胡夕颜自受了族内给予的半片紫檀木钿,这种本能灵觉,从没有失误过,已看出此妖不妥,虽气恼它的放肆目光,但也察觉到,此妖实力深不可测,随便找了个借口要走。
孙不寒哪里会放她走?
胡夕颜才转身,就发现孙不寒已出现在对面,挡住了自己去路。
“你还想怎么样?”少女蹙眉,冷冷说着,自己虽未必是对手,但也不是软柿子。
孙不寒笑着:“你莫怕,我只需要你去做一件事,只要你能办好,不仅我不会伤你,还会给你些好处。”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少女心念一转,并没有立刻拒绝。
狐狸精自然不是鲁直之辈,哪怕面容冷俏,看着清冷,实际上也很是狡黠。
孙不寒对她的态度挺满意,只是笑着:“我别无它意,只是有件宝贝,当年遗落到青丘,现在也该收回了,青丘只有狐狸引路才能找到,狐妖,你可要好好做一个向导,否则……”
他手一挥,一块巨石无声无息化成粉尘,连着几棵树,水分顿失,一瞬间也成了枯树。
这样的手段,比直接雷霆之击,还要具有震慑,因平平常常,更显得恐怖。
胡夕颜见了,面上一白,倒退几步,似乎被吓到了一般,低声说着:“……这,我给你带路就是。”
船上,叶不悔夜半,突然之间惊醒,一起身就下床,趿拉鞋去了外间。
暖烘烘的小窝里,已空无一物。
她又在这两间里仔细搜找了,轻声唤着,仍不见回应。
“不悔,怎么了?”苏子籍五感敏锐,哪怕叶不悔动作再轻,也听到了,披着衣服起来,问。
叶不悔回头看他,举着蜡烛的她,脸上满是惊慌:“小白不见了!”
小白不见了?
这句话,苏子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才反应过来。
“你是说,小狐狸不见了?”苏子籍心下一沉,还是起身跟着寻找,安抚:“也许是去了别处窝着,它这家伙狡猾得很,你也不是不知……”
“可我们住的房间,门窗都关严了,就算它想溜走,自己怎么打开门窗?该不会是我们进来时,将它关在外面了吧?”
那不可能,苏子籍心想,自己进来时还特意看过了小狐狸,它是没有被关在外面,不过开门就难说了,这家伙一直怀疑是狐狸精。
但在此刻,看着找遍了里外两间各处,都没找到小狐狸的不悔,这话到嘴,又咽了回去。
他打开门,朝着外面走去,头也不回地对不悔说:“你先别慌,我帮你去别处找找,船上找不到,我就找人去船下捞。”
苏子籍说到做到,直接就唤起船上的仆从,四处搜寻,同时在船附近打捞。
这一捞,直接捞到天光大亮。
痛失狐狸的叶不悔,整个人的气息都萎了,家里连连出事,父亲去世了,而苏子籍虽然体贴,但他有许多事要忙,日夜陪她的就是这只小狐狸。
不知不觉,她已经把它当成家人。
苏子籍虽也有点难受,但隐隐觉得,这事或另有隐情。
对着叶不悔,只是安慰:“也许它只是跑远了,毕竟当初它就是突然跑来,养好了伤,上岸找自己的家人去了,也是有可能。”
“……你说的对。”叶不悔抽泣了一下,将眼泪抹去了,对苏子籍勉强笑:“小白她一定是回家去了。”
“夫君,您就别令人继续捞了,这毕竟是方家的船,多打搅不好。”
再不舍,早上重新启程时,还是不得不离开。
捞了半夜,如果小狐狸真的掉到了水里,且还活着,怎么都能捞到了。
既捞不到,就说明,不是活遁,就是死别,不能继续麻烦方家的人了。
因为心里憋闷难受,早饭叶不悔也没去吃,而是躺在床上,像是睡了,苏子籍回来时,她还侧躺着。
苏子籍也没说话,同样坐着发呆。
跟着这么久,胡夕颜又那般有灵性,其实不只是叶不悔,苏子籍也渐渐把它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总觉得心里空落落,失去了什么。”苏子籍暗叹着,这感觉莫名其妙,仿佛丢了手足,失了亲人一样。
短暂几月,自己对小狐狸,有这样深的感情?
蟠龙湖·画舫
画舫长三丈,宽有一丈,很是宽敞,曹易颜已醒了,背着手沉吟,脑海中不断浮现野史,想到了昨晚的梦,忍不住摇头。
“果然我还是心境修行得不够,竟然会做那样好笑的梦。”
望着外面天亮,唤来道童服侍,沐浴更衣,就又到了隔壁的房间。
房间不过数尺见方,内满是册子,却极清幽雅致,本来没有供奉着神明,此刻小几上面有一尊小小的塑像,是幼龙,也就是巴掌大小,看得出,是刚刚做成,有些敷衍,就放在了台上。
文表早写好,曹易颜脸上毫无表情,一晃火折子直接在这小龙塑像前焚了。
看着青烟冉冉升起,他安静等着。
当直到烟味都散得差不多,而前面塑像还毫无反应时,曹易颜皱起了眉,又在木盘里取出了一份文书,其实大体上和原来无异。
曹易颜再对着一个盒子一拜,才打开,里面是一方玉玺。
臣民所用只能称为印,皇帝所用叫玺,这方玉玺并不大,看起来很朴素,唯有绞龙纽。
“这乃大魏玉玺,虽不是受命之宝、制诰之宝、敕命之宝,属于私玺,但也是大魏承认的玺宝。”
魏世祖定制,不过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