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
齐王顿下了决心,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没有言声,不动声色拍了下掌,两行清丽的女伶自侧门移入,弹筝吹箫、曼声歌唱。
在这歌舞中,齐王长长透了一口气,目视美人说:“蒋禹,既是你提议此事,那就由你负责。府中可让你调动一些人手和人脉,务必要让朝堂的人推议,让本王能吃得这桃——记住,一定要收尾干净了。”
“大王放心,臣一定办好此事!”蒋禹大喜,应声就要退出去。
“慢着!”齐王突然喊了一声。
蒋禹连忙停下,看着齐王。
齐王皱眉,感觉到一丝不安,他起身在自己座位周围转了几圈,勉强将这不安的感觉压下去,又命令:“联系蜀王,这事,得我们一起干。”
自己一人干了,万一陷进去,岂不是让蜀王坐收渔翁之利,拉着蜀王一起干,不仅可以分但风险,还可防着蜀王趁机做手脚。
“那要不要通知鲁王,不,宁河郡王处?”蒋禹听了,顿时一惊,又有些喜悦,欠身又问。
说是通知前宁河郡王,实际上,就是与宁河郡王的谋士联系。
齐王眉皱得更紧了:“不了,本王总觉得,此人有些不对。”
蜀王府
因天气还热,蜀王只穿一身耦合色薄衫,很是朴素低调,但细看,就能看出一点端倪来。
只是素色的薄衫,唯在阳光下,会隐隐露出山鸟之图,美轮美奂,见识少些的人但凡见了这一幕,怕都要瞠目结舌。
这样寸缕寸金的织品,哪怕宫内嫔妃都不能人手一匹,但在蜀王私库里,光是今年的新花色,就有着十几匹,堪称豪富。
他的头上也只别着一根玉簪,可论价值,在京城繁华地段买下一处宅子,也是足了。
蜀王一贯有着午后喝茶提神的习惯,此刻表情淡淡,连平日里最喜欢喝的清灵茶也都拿起复又放下,眉尖带着一点烦躁,想要起身走动,却又强行忍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身着酱色长衫年三十出头的文人,从外面走进书房,朝着蜀王一拜:“大王,您找微臣?”
“马先生你来了,坐。”蜀王指了下旁边位置,淡淡说。
马友良应了一声,看似随意坐下,其实也只是半个屁股沾了椅子,随时一副会起来的架势。
他也是逝中一员,因着蜀王与齐王都在京城盘踞良久,双方都招揽了许多能人异士,光是谋士,这二王就都各有十几人,还时不时会有添减,来来去去,旧人还在,新人又来,想要在十几个人中出头成谋主,那可不是轻易达成的事,但每一个投靠二王的文人,都是抱着这个目的。
马友良也不例外,之前出头几个第一谋士,都陆续因着计谋落空而沉寂下来,这段时日,蜀王倒对他有了一些看重,让他心里喜不自禁,这次过来,更心里思索着,要在大王面前好好展现一番。
“本王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对辖制代王,可有什么想法?”蜀王随口问。
这还真不是装腔作势,真是随口一问。
这样的问题,其实也不止今天问了马友良,蜀王府内的谋士,蜀王已问了好几个,但几人所言,都不能让蜀王满意,想到马友良刚刚给自己办了几件事从外地回来,就叫了此人到书房,也问一问这位马先生的意见。
马友良不敢怠慢,更不敢随口说话,沉吟良久,才说着:“大王,欲要辖制,就要先知代王有何长处,有何短处。”
“代王的优势,是占着太子之子的名头,这能为他拉拢一些太子旧人,也能拉拢一些士人之心,他的短处嘛,就是不得皇上信任……但话又说回来,纵然皇上欲将代王当一把刀用,但若一不小心,也会反噬……”
“这些本王自然知晓。”这样的话,蜀王已不知道听过几个人说了,顿觉无趣,于是就打住了马友良话茬儿,又问:“你在京外时,可有听说代王的事?”
“这……回大王,京外有些地方,的确有人议论代王……”
“哦?什么地方,又说了他什么?”蜀王挑眉问。
马友良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话:“都是离京城相对近,富庶之地少些,刁民多的地方则多些,他们似乎觉得代王乃杀伐决断为民做主的青天。”
“代王处理京城神祠,杀戮颇多,在那些刁民眼里,竟还成了铁面无私一身是胆,实在是……”
回想着听说的那些民间传闻,甚至已开始有人畏惧鬼怪,将代王当做门神供在了家里,只求着这个能与神灵正面刚的天潢贵胄能保佑自己,这是何等可笑?
马友良笑了,蜀王听完却没笑。
“这就是民心啊……”蜀王叹着,微微拧眉。
马友良见状,忙说着:“大王倒也不必忧愁,民心虽重要,但也和草一样,遇到风就转向,这等乃小打小闹,不足为惧。”
作谋士,他不是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民心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可问题是,能达到载舟覆舟的民心,可不是轻易就能获得,代王现在所得些的名声,根本达不到能给争嫡价码的程度,自然无需在意,只需防备着代王在别的事情上的发展壮大。
蜀王点了下头,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民心就算可用,只要让人散布些半真半假的消息,也能消去大半。
说到底,这东西,不过即使锦上添花的玩意,真正能对争嫡起到作用,还得是皇帝看重、军权在手,以及士人阶级以及官员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