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父亲离去的身影,墨尘怎能不懂,此刻他便是扑火的蝶,为的只是给自己留下火稍熄的一瞬生机。
他亦心知父亲此刻的满足,与内心决绝,所以即便泪水已经充满眼眶,也绝不能掉落。
墨尘冲着父亲远去身影重重的磕了个头,毅然转身奔向山林深处,此刻背向而驰的两人,是父子,同样也是最知心的朋友。
回忆至此,之后便是一夜的奔逃,凭借着自己对山林的熟悉与漫天飞雪的掩盖,墨尘成功躲过一bō_bō追杀,直到两个凝元境强者追来,无奈之下只好寻得此处暂时藏匿。
再向东十里便是横跨在冰河地堑之上的地海悬桥,桥上有地海城的巡逻守卫,个个都是筑体五层以上的强者,运气好的话或许还有凝元期强者驻留。
从那些鬼面凶徒连夜追杀自己来看,他们绝不想让地海城知道山脉之后发生的一切,所以悬桥之上应属安全之地。
趴在腰身的小东西似乎能感觉到墨尘的心情,自腰间一点点钻到了他的怀里,伸出舌头轻轻的舔舐墨尘的脸颊,像是在安慰这个闯入它家的不速之客。
墨尘与这小东西很熟悉,自己幼时喜它可爱,便在父亲的陷阱里救下了它,并带回家帮它养好了伤,自此一人一兽便一同在林间相伴长大,久而久之变得默契非常,此时它便好像也知道自己的处境,静静地卧在怀里一动不动。
外面的搜寻还在继续,好在这个树洞极为隐蔽,不易被发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不知藏了多久,中间好几次墨尘都听到了附近有人经过的声音,但很快便消失。
在此期间不知又多少次墨尘心中都有股暴起杀人的冲动,但是他知道一旦自己这么做,势必会打草惊蛇,那些鬼面人个个身手都在筑体三四层左右,即便不如自己,但解决起来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
而且不用想也知道除了这些鬼面人之外一定还有远远强于自己的高手,为了父亲的牺牲不会白费,即便心中恨不得杀尽他们,可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忍!
墨尘保持这个姿势在洞中整整藏匿了三个时辰,好在他虽然年少,但常年跟随父亲打猎,再加上本身已达到筑体五层境界,使得他耐力远超常人,如此方才坚持了下来。
墨尘并不知道自己藏了多久,只知外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了,他慢慢掀开一丝树缝,仔细的观察过后,确定周围没人,随后便将树皮整个掀开,慢慢地爬了出来。
在树下地稍微活动了下身体,仔细掩盖好痕迹后,他朝着地海悬桥方向继续摸索前进。
半个时辰后,在他小心翼翼的潜行下,地海悬桥出现在视野之中。
只要出了寒林,就能进入悬桥的视野范围,在确定自己没有暴露后,墨尘全力激发体内暗劲豁命冲出寒林。
积攒的压力使得身体潜能瞬间爆发,几百米的距离墨尘只用了十数秒,最后一段路,他全力一跺脚身如白鸥凌空飞跃而起,速度极快,再有一瞬便能登上地海悬桥。
眼见就要功成,林中猛然劈出两道宏大掌劲,直向墨尘而去。
生死一刻,一道白影自墨尘身上徒然窜出挡在墨尘身后,正是一直待在墨尘怀里的松灵雪鼠。
而墨尘跃起的身影更在灵鼠一蹬之下飞得更快了,电光火石之间,他想转身护住灵鼠已然来不及。
可惜松灵雪鼠虽是罕见灵兽,但尚在幼年,即便豁命以肉身去挡,终究只能挡住一道掌劲,伴随一声惨嚎,灵鼠被斜斜拍飞出去生机消散。
而另一道掌劲瞬间拍在墨尘后背,却因灵鼠一蹬之力,导致墨尘身形偏了些,掌劲斜着击中后背。
嘭的一声响,墨尘身影顿时偏离,口呕朱红不止,斜斜飞向悬桥下的地堑冰窟,随着一声不甘心的怒吼,墨尘直落冰窟深渊。
“何人放肆!”此时悬桥之上的人才有所反应,霎时两道锐利剑光自桥上飞出,瞬间跨越距离刺向林中。
剑光射入寒林,立刻响起两道金铁交击之声,但随后林中再无声息。
乾北垂站在桥上,面露疑惑,本月轮到他奉命镇守地海悬桥,这事原是份美差,紧靠寒山铁林的地海悬桥人烟罕至,这条路只是为了给山后猎户来此交易所造,平日里十天半个月都极少有人人经过。
自己也是刚刚领命来到此桥,尚未曾视察附近情况,只因觉得来路寒冷,便钻在桥头屋内喝杯小酒暖暖身子一舒倦意,不想就这一个疏忽竟然就出了差错。
直觉告诉他此事多有不对劲之处,但他正要深思之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路。
“执守大人,要不要追?”此时桥上守卫方才聚集,一名副官快步上前开口问道。
思路被打断,乾北垂心念一转,已有了计较。“不必了,看起来不过是寻常仇杀而已,与我们无关。”
“就当此事从未发生,谁也不许嚼舌,听到了吗?”
“是,大人。”守卫们应声道,随即就要散去。
“等等,派些人去城内,买些酒肉,天冷了给弟兄们暖暖身子。”乾北垂丢出一袋银两,副官伸手接住。
“多谢大人!”守卫们一听有酒有肉,顿时喜上眉梢,立马安排两人去做事。
这下彻底不会有人在外多嘴了,乾北垂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屋继续喝酒去了。
同一时间,在神秘莫测的九天穹顶,悠悠之冥,难测之天。
无边天雷交击,层层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