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忍不下这口气,她怀着身孕,不便动手,不动手但是可以动口,她决定采用最简单有效的方式——向靖北侯告状。
靖北侯一回来,下人便将他请到了周氏房里。
周氏都不用亲口哭诉,只面容憔悴地躺在床上,靖北侯一看便要问了,发生了什么事,早上走时,他还来看过周氏,明明那会儿脸色挺好的,怎么这会儿就成这样了呢?
伺候在一旁的含翠趁机便把今日发生的种种他添油加醋说了。
“大夫人存心羞辱夫人,可是偏生这话里又挑不出来错,夫人没办法,只能自己生闷气。”语罢,含翠还不忘低声感慨了一句,“明明夫人是想着全了规矩,却不想到头来被大夫人拿规矩堵心,夫人真是可怜。”
若是周氏生闷气的对象是环姨娘,靖北侯可能还要犹豫一下,但是现在的对象是杨氏,靖北侯哪里还有任何迟疑,当即吩咐道:“立刻把杨氏叫过来。”
周氏接过话去,“侯爷也别生气,原是我不对,大夫人没说错什么,当初那杯茶的确没有敬。”
她了解靖北侯,此刻她表现得越大度,那么靖北侯就越生气。当初那杯进门茶,是靖北侯不让敬的,而今杨氏重提旧事,虽然在规矩上是没错,但是却让靖北侯没脸,他当然要生气。
靖北侯铁青着一张脸,等着杨氏过来好好地训斥一顿,然而等了许久,却见下人回来告诉他杨氏不肯来。
“她不肯来?”靖北侯,脸色更沉了,“没告诉她是本侯让她过来吗?”
下人很无奈,“说了,但是夫人说天色已晚,她要休息了,不想见侯爷。”
靖北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会儿不过傍晚时候天都未曾完全暗下来,哪里来的天晚了?这分明就是杨氏的推脱之词,摆明了就是不想来。
“岂有此理,杨氏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她生的那个逆子那一套!”靖北侯很是生气。
周氏靠坐在床头,唇角轻勾,都不用她煽风点火,杨氏如今倒是长进了,连靖北侯也敢反抗了。
周氏这般想,靖北侯同样是这样的想法,要是从前杨氏怎么敢违逆他的意思?母子俩一个德性,翅膀长硬,以为能飞上天了?
靖北侯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与周氏丢下一句,“你且歇着,我去看看。”说完,便大步转身离去。
含翠看了看周氏,又看了看靖北侯离去的背影,随后与周氏小声道:“夫人,要不要奴婢跟过去看看?”
靖北侯这一去显然是去找杨氏麻烦的,周氏挺着大肚子不便走动,那她这个奴婢是不是要前去看一看,回来好一五一十的与夫人说?
就是勾唇轻笑,揉了揉眉心,慵懒的道:“算了,你别去了,横竖也没什么好看的,这样的场景从前看多了也就没意思了。”
靖北侯对杨氏没有好脸色,也不是头一回了,周氏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
“找个小丫鬟在一旁悄悄盯着,回来给我说一声就行了,你就不用去了,你可是本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可别大材小用了。”周氏的语气里尽是轻蔑,她根本就没把杨氏看在眼里。至于含翠所说的杨氏这才回来性格突然有些变化,周氏想了想也没有放在心上,杨氏离开靖北侯府数月,这次回来之前,霍思锦必然交代过她,因此她有些小变化也不奇怪。
“夫人说的是,奴婢还是伺候您要紧。”含翠在一旁赔笑道,她是奴婢,自然是主子怎么说她便怎么做。
“对了。”周氏忽然又想起一事来,又与含翠吩咐道,“侯爷从杨氏那里出来,估计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安排人把书房的床榻收拾一下,侯爷近日总是歇在书房,那床褥也该换一换了。”
周氏挺着大肚子不方便,也没有办法伺候靖北侯,因而这段时间靖北侯时常来看她,但却又不歇在她这里,基本上都是在书房。
当然,周氏全然不知,靖北侯人是歇在书房了,只是歇在书房的可不止他一个人。
自打霍思锦和环姨娘说了和离之后她有什么好处后,环姨娘就更加卖力了,日日都偷偷扮成丫鬟模样跑去书房缠着靖北侯,在他耳边明里暗里时不时的说起此事。
靖北侯对周氏早起了防备之心,书房那边全是他的人,因而周氏对于书房里发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
清芷园
靖北侯怒气冲冲地跑过去时,只见杨氏和霍思锦相对而坐,母子俩一个喝茶,一个吃点心,那模样悠闲又惬意。
杨氏当然没有睡下,方才那些话都是故意激怒靖北侯的。霍思锦料定靖北侯受不了气,一定会主动过来兴师问罪,所以她和杨氏做好了准备,等着他前来。
“杨氏,本侯派人来叫你,你为什么不去?还推说什么天色已晚要歇息了,你还又没有把本侯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靖北侯不敢和霍思锦横,柿子挑软的捏,他直接将矛头对准杨氏。
在他看来,杨氏就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杨氏素来以夫为天,被靖北侯这么一吼,心里不自觉地有些紧张。她看了看霍思锦,霍思锦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杨氏咬了咬唇角,为了她的孩子,她必须要勇敢一点。
“侯爷找我有何事?”杨氏的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听见靖北侯方才的那一通怒吼。
靖北侯眉头微微皱起,看了看杨氏,人还是这个人,依然看起来柔柔弱弱,就连说话的嗓音也同往常一样,温婉娴雅,没有任何尖锐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