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乱作一团,吓得三魂丢了七魄,纷纷上前去扶殷青黎起来。
凝罗来时单枪匹马,此时被殷青黎压得闪坏了腰,见满屋的下人无一人来搀扶,都一窝蜂地去关心殷青黎的伤势,她倒也不慌不慌,就躺在地上扶着腰,喊着殷青黎大逆不道,欲弑嫡母。
殷青黎摔得不轻,此时更是气恼,手指着凝罗咬牙愤恨道“你闭嘴!”
映月和芙蕖连忙命人抱住她的双腿双手,再不敢让她对凝罗不敬。
原本就是小打小闹,误会说开了就是了,如今打成这样,怎么好善了。
殷正业踏进屋中时,见到的就是殷青黎被人拖住却口中仍然喊打喊杀的疯癫模样。
而一向柔弱不堪的陈氏,倒在地上无人相扶,气得他顿时火冒三丈,对着殷青黎那张指痕才消下去的脸再次重重地掴了一掌。
“孽障!”
“老夫怎么生了你们这些孽障!”
殷正业气得浑身发抖,狠辣的眸子扫了眼站在门口愣住的殷青筠,意有所指,顺带迁怒。
殷青筠也只是扯了扯嘴角,殷正业越看不顺眼她,她心里就越舒坦,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上辈子因他而造成的过失一点点挽救回来。
她提着裙摆走向凝罗,眸间神情晦暗不清,将凝罗扶了起来。
凝罗也迅速进入状态,挤出几滴眼泪,拿出帕子沾沾眼角,哭诉道“相爷你可来了,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凝罗这招先发制人妙得很,原本殷青黎挨了一巴掌,正要诉说心中的苦楚,听了她恶人先告状,险些咬碎一口银牙。偏殷正业怒目望过来时,她除了低声啜泣,抖抖肩膀,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刚才,她是真的有杀了陈氏的心的。
林姨娘强撑着身子坐在床头,见眼下情况,并不敢说什么太逾越的话着殷正业的恼,只能尽量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期盼他当着众人给菡芍苑留点颜面。
“相爷黎儿只是跟夫人起了点口角”
殷正业正怒目瞪着殷青黎,听了这话反而怒气更盛,“那是她嫡母!都是你将她娇惯坏了!”
林姨娘被这句嫡母梗得哑口无言。
只因为陈氏是正室,她们菡芍苑不论对错,都只有被她随意欺凌辱骂的份儿?
这是什么道理。
亏她还以为陈氏巴巴地赶过来,是听了府里的流言来巴结她笼络她的,不曾想陈氏也这么有心计,以退为进,故意刺激得黎儿情绪失控,落下了把柄。
今儿是陈氏回府的第一日,殷正业即便心中再不欢喜,也到底要顾忌清风苑的颜面,不然明日一早,府里的探子就会把林姨娘欺负陈氏的事情回禀给皇帝,到时又是一顿不小的麻烦。
殷正业从前觉着殷青黎比殷青筠讨喜又乖巧,故此才多宠了一些,现在她却恃宠而骄,直接跟陈氏对着干,这无疑就是往他的颜面上踩。
桌旁两把椅子都已经躺在了地上,殷正业无处可坐只能站着,对着殷青黎怒气更重地吼了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
殷青黎心里怕得要死,连话都说不大利索了“是是夫人端了一碗不知道什么药来,非要逼母亲喝下,女儿才一时情急对夫人不敬的”
屋里都是菡芍苑的下人,闻声面面相觑,没好拆穿殷青黎的话。
刚才夫人来时,分明的和颜悦色的,对林姨娘好一阵嘘寒问暖,言语之间也无半分强迫之意,哪里用得上逼这个字。
可她们都是菡芍苑的人,不好胳膊肘往外拐,只要憋红的脸色,一个个都不敢插嘴。
凝罗在众人看不叫的角度里冷冷地翘了翘嘴角,抬手压下殷青筠按住她腕子的手,转头对殷正业道“相爷,我可是听说妹妹今日伤了腿,好心命厨房熬了补药还亲自送来,得不了妹妹一句知恩感激的话就算了”
殷正业闻声皱了皱眉。
凝罗抬着帕子又沾了沾眼角“连青黎也能对着我大呼小叫,若是传了出去,我这相府嫡妻的位置坐得还有什么意思。”
大周自古重嫡轻庶,若换做别家,殷青黎这样无视尊长的庶女早就被划出族谱扫地出门了,林姨娘助纣为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往日里陈氏愿意忍,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助长了菡芍苑的威风。
但是现在的陈氏早已换成了性格强势的凝罗了,哪里会再容忍林姨娘母女继续在府里嚣张跋扈下去。
林姨娘最惧怕陈氏的嫡妻位分,她偏要借着嫡妻的名头说事,还怕气不死林姨娘。
而殷正业亦是最看重陈氏嫡妻正室的身份,听凝罗说了这样自损颜面的话来,当即怒气缓了一下,对着她轻言细语道“你就是相府的正室夫人,谁敢对你大呼小叫。”
殷青黎肩头一抖,压根不敢抬头看父亲的脸色。
可一想到今日的场面是陈氏的自导自演,她就忍不下那股火气,捂着火辣火烧的脸颊就跪在了地上,“父亲您手心手背都是肉,黎儿也是您的女儿啊,娘亲侍奉您多年,您怎么不多疼疼她?”
殷正业听也不听,浓眉一横道“闭嘴!”
殷青黎先前在祠堂跪了两天两夜,此时膝盖触地的瞬间只觉着疼到了骨子里,泪如泉涌,伸手扯住殷正业的半片袍角“父亲,女儿打了夫人是不对,可也是她逼迫娘亲服用毒药在先,若是娘亲没了,夫人便是杀人凶手!您就是帮凶!”
窗外绚烂的霞光隐匿进了黑暗中,天色彻底黯下来了,屋中光线昏暗,殷青黎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