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庆已经这样的吵闹见怪不怪了,各自劝慰了几句,给青岚使了个眼神,让殷青筠带回清风苑歇着,自己又转身对殷正业磨破嘴皮说了一箩筐好话。
“相爷莫要恼了,大姑娘还小不懂事,如今是不懂您的苦心,等往后日子久了,她一定能理解您的。”
“她理解个屁!”殷正业没忍住骂了句粗话,就在院子里指着殷青筠尚未走远的背影,咬牙切齿道“这个孽障就是上辈子来讨债的!”
“相爷消消气,相爷消消气。”
殷青筠听见殷正业那声怒吼,回头扫了眼被殷庆的身影挡住的殷正业一眼,心里要多恶心就多恶心。
青岚怕出事情,扯着殷青筠的袖子不让她回头看“好姑娘,咱们就回屋去歇着吧,刚才奴婢差点被给您和相爷吓死。”
怎么姑娘总是跟相爷两句话不对就能吵起来,刚才还差点打起来了。
殷青筠低低叹了声,也不想这时候再跑回去跟殷正业打一架,也就顺着青岚的台阶下了,只是等回了屋坐下,还是心烦气躁的,满脑子都是之前在回廊上殷正业那句恬不知耻的话。
他说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殷家着想。
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要真一心为了殷家,就该守着本分替皇帝分忧,而不是仗着皇帝对他的容忍一再勾结朝臣,甚至还伙同陆家算计皇帝。
皇帝是立了太子,可他还活着,殷正业就这般心急地为太子做打算,叫皇帝看在眼里,心里该怎么想。
萧桓是他的女婿,萧祉就不是了?
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萧桓的太子之位罢了,为了权为了势,为了他自己。
殷青筠越想越窝火,但又找不到法子能压下这股火气,理智一直在同她说,扳倒殷正业的路还长,只能徐徐图之,不能用力过猛,反而可能会适得其反。
可现在陆家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崔承誉帮忙把陆家压得死死的,她半点都不想再忍,只想一个耳光把殷正业打醒最好,打不醒也要想法子让让丢官罢爵,永永远远手里都在不能沾到半点权势。
殷正业是典型的有了钱权就变化,就变得更加贪婪的那种人。
青岚大气不敢出一声儿,把桌上的空茶壶交给外头伺候的下人去沏壶热茶,动作小心翼翼地靠近殷青筠,蹲在她的腿边,给她一边捏腿一边劝道“姑娘莫要恼了,这事儿姑娘跟相爷解释不清的,您也晓得他一心看重的是太子,您说得再多,他也未必能听进去多少。”
“可我也不能眼看着他成魔疯癫吧?”
殷青筠心里憋着火,语气也就冲了几分,把青岚吓得肩头颤抖,捏腿的力道也变得轻重不一,索性收了手站了起来,继续劝道“或许,相爷这样做也没什么错呢自古权臣追崇权势,相爷想襄助太子,让殷府更胜崇光富贵,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儿。”
青岚这句话无疑将殷青筠心里的火烧得更旺了。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知道殷正业追随萧桓,跟陆家狼狈为奸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难道又要让上辈子殷府被满门抄斩的命运重现眼前?殷正业是该死,菡芍苑中那对恶心人的母女也可以斩,可府中这些下人却没什么过错,为什么要替殷正业承担罪过。
“青岚你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富贵险中求确实是人人都想要,可殷府面前本就有一条康平路可以走,父亲要偏要自寻死路,我看着都累。”
殷青筠本想把殷府将来会被抄家斩首的事情告诉青岚的,可想想事情还没走到上辈子那种无法逆转的绝境,再来就是怕吓着青岚了,终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自己劝了自己无数遍,叹了几口气才缓和了情绪。
青岚见殷青筠没先前那般恼怒了,便笑着拿戏娘话本子里的结局来劝她“从前姑娘总说好人不长命,可这话本子里都说了,不是不到,时候未到,好人终将与青山长寿,坏人也会得到恶果的。”
“咱们殷府那么受陛下喜爱,又怎会落到姑娘说的那种举步维艰的地步无论将来太子和三皇子谁有机会,不都是咱们殷府的姑爷不是?两兄弟本就关系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如今咱们殷府被多少世家名门艳羡着呢。”
殷青筠闻声面上只挑起了一抹淡淡的嗤笑“艳羡?我看那些世家名门都在等着看殷府的笑话呢,等着父亲把殷府葬送赶紧。”
“姑娘快别这样说,如今京城里头哪里还有比咱们殷府更得意的人家了。”
“有啊。”殷青筠回了一嘴“你瞧瞧崔家,瞧瞧崔承誉,一步登天贵为副相,陛下眼前的红人,轻轻松松地就把陆家收拾了,说不定下一个收拾的就是咱们了。”
青岚笑道“那也不会,崔侍郎跟殷府好歹也算连着一丝姻亲。”
殷青筠面上便只剩下了苦笑“哪里来的姻亲?青岚你莫不是傻了不成,就殷青黎跟崔承誉那点勉勉强强才搭上的兄长义妹的关系?可拉倒吧,崔承誉要不是为了拖累太子,又岂会认她做义妹。”
这回换青岚被问住了。
“崔侍郎拖累太子?”
她家姑娘是不是说漏嘴了,她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崔家在京城在朝堂的地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这些年大抵只有一件事做得有些出格,那就是将殷家二姑娘殷青黎认作了崔家七姑娘。
可这事儿原先不是相爷一心要跟崔家结亲,崔家不愿,所以才让崔承誉将殷青黎认作了义妹,断了相爷那点心思。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