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青筠问:“那你有没有想起他让你跟我说些事情?”
“没有。”
殷青筠看着他,轻轻皱了皱眉,“你别是唬我。”
“我唬你做什么。”
张衍端茶喝了一口,借着垂眸的动作偷瞄了殷青筠几眼,问道:“怎么了,除夕那晚你们不是才见过嘛,难不成还真的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殷青筠瞪了他一眼。
张衍摇着二郎腿,啧啧笑道:“难得难得,难得风水轮流转一回。从前我总跟人说,我这大侄女生来矜贵,一身反骨,即便连陛下的话都敢不听,谁她都不放在眼里。”
他话语顿了顿:“没想到竟会栽在三皇子的手中!”
说完之后他捧腹大笑,偷偷给身后的阿阳打了个手势,阿阳也不得不配合他笑了起来。
关氏又回来了,看见张衍笑得开心,殷青筠坐在旁侧一言不发,脸色瞬间垮了下去:“趁我不在,你又欺负青筠!”
张衍忙解释道:“母亲又冤枉我了,我哪能欺负她。”
从来都是殷青筠欺负他好不好。
明面上殷青筠有关氏护着,他哪敢欺负她……私底下殷青筠是萧祉的未婚妻,他没吃熊心豹子胆,就更不敢欺负她了。
殷青筠望着关氏笑:“夫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记得从这里到张余海的书房是要费些时间的。
关氏笑道:“伯爷他有事要出趟远门,交了些东西给我,已经走了。”
话音刚落,殷青筠和张衍已经极有默认地对了一眼。
张衍坐正了身子,问道:“父亲出远门了?可有说去哪里?”
关氏坐到了椅子上,才抬眸回答了张衍的话:“他没说,我也没问,阿衍你晓得的,平日里我虽把你父亲管得严,可是他的私事我从来都是不管的。”
张衍玩笑道:“那你也不怕父亲在外面养人了,他要出去你就给他出去了?反倒将我拘在家里,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我浑身骨头都躺软了。”
关氏道:“你父亲养人就养人,我还能怕了他。至于你?你好好待着吧,等过完年了,你再上余家去好好跟人家姑娘培养培养感情,不许再拈花惹草,一定要对人家好,不然我先让你父亲打断你的腿。”
张衍微略吃惊:“这么狠……母亲我是您捡来的吧?”
“对对对,就是捡来的。”关氏顺着他的话,掩嘴笑道:“这事儿你问厉嬷嬷,她晓得,她当时就在旁边看着的。那天下着大雪,你尚在襁褓被人丢在伯府门口,哭得实在可怜,我才把你捡了回来。”
张衍听着这话,脸色青红交加,转头看见殷青筠也故意笑他,便连想反驳的心思都没了。
关氏笑得差不多了,才转头看向殷青筠,道:“叫你见笑了,平日里我就爱跟阿衍这样玩。”
“夫人和世子这样挺好的,都是一家人,就该亲厚有余,若是都循着世俗规矩,反倒束缚了。”
满京城就永昌伯府没什么规矩,但也就永昌伯府过得最潇洒自在。
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还是青筠最能讨人欢喜。”关氏望着殷青筠笑了笑,问道:“这快到午时了,厨房也都开火做饭了,青筠你不妨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今年永昌伯府突逢变故,往日来往的亲眷关系都淡了,可谓是到了低谷。
要是开了春,皇帝再没有把永昌伯府提拔回去的意思,那他们家的富贵也算走到头了。
殷青筠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张衍问萧祉的事,问是没问到,反倒现在关氏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不吃吧,人来都来了,大过年的,总会叫关氏多想。
张衍看了看殷青筠,道:“大侄女,你该不会打算来坐坐就走吧。我母亲可是时常念叨着你的,你这大老远来了,还是吃顿饭再走吧。”
殷青筠脸皮薄,张衍一开口,她就知道自己是推辞不了了,便笑了笑道:“也好,软软就先替父亲母亲陪陪夫人了,等明日父亲母亲再来,青筠便不来了,才不要叫夫人觉得青筠是惦记伯府的饭。”
“唉哟,这有什么,咱们两家人多少年的关系了。”关氏突然抬手挡在嘴边,对殷青筠小声道:“除了你父亲,我跟伯爷都懒得打交道,但你跟你母亲,我们还是很欢迎的。”
殷青筠腼腆地笑了笑。
于是关氏派人去殷府回了话,留下了殷青筠在永昌伯府吃饭。
用过饭后,殷青筠陪着关氏说了会儿话,就借口告辞。
关氏让张衍送送她。
殷青筠不好拒绝,张衍也难得地顺从了关氏的话,把殷青筠送到了垂花门处,突然就停下脚步不走了。
殷青筠笑道:“行吧,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有腿能走,你回去陪夫人说话吧。”
她没看出来张衍的反常,只以为张衍也不乐意送她。
不乐意送她就不乐意送,她原也不稀罕他送。
于是带着青岚转身就要走。
张衍看着她的背影,叫了一声:“殷青筠。”
殷青筠回头:“世子叫我做什么?”
“我……”
张衍迟疑得变成了结巴。
殷青筠皱了皱眉,预感不好:“有话快说。”
有屁快放。
习惯了张衍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儿的样子,见他这样正经为难的模样,真是叫人诧异。
不过她直觉得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见张衍磨磨蹭蹭不开口,殷青筠作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