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男子都被舞姬们迷去了心窍,命妇贵女们觉出了什么,但也只是猜测,并未提出异议,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把这场歌舞看下去。
“皇后她是疯了不成?”
琴声逐渐高亢起来,男人们面上的神情也随之变化,全然是一副被勾了魂魄的模样。
只有女子幸免于难,都还保持着一丝理智,看着自己的父兄夫君被迷得神魂颠倒,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陈氏身子不好,经不得那些晃眼的舞衣,看了几眼就觉得头晕得很,索性用手遮了眼睛,瞧上去难受极了。
“母亲?”
殷青筠以为她们的舞乐只会对男人有作用,没想到连陈氏也捱不住。
“母亲,别睡,别睡……醒醒!”
殷青筠伸手去推了推陈氏,陈氏撑着额头的手划开了去,直接倒下趴在了桌面上。
席面上其他命妇和贵女也纷纷倒下。
高位上的皇帝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下的晃动的舞姬,崔昭仪也发现了异常,飞快地端起面前的酒杯,把杯中余酒泼到了皇帝脸上。
皇帝被泼了一脸,神志稍稍清醒了一些。
陆皇后犹如变脸一般,飞快把崔昭仪推去一边,自己取而代之,伸手拍了拍皇帝的脸,关切道:“陛下,陛下您怎么了?”
闻内监站在中间就成了多余的人,想查看皇帝如何,却被陆皇后抢了先,只得转身去看看被推到在椅子上的崔昭仪。
崔昭仪捂着腹部喊了声疼。
闻内监慌了,正想要开口传太医,就听见陆皇后突然焦急地叫了起来。
他回头一看,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倒在了陆皇后的怀里。
这可如何是好……
陆皇后拿了只酒杯,用力砸在宴席中央,舞姬被吓得停了下来,离得最近的崔昭仪也被吓得倒在了宫女身上。
因为舞姬停下了动作,被迷惑的男子们也逐渐开始恢复清明。
殷青筠注意到萧祉面色不改,正在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从士兵闯宴、到长剑架在他脖间开始,一直都在转动扳指。
她刚才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陆皇后指着萧祉开始了表演:“大胆萧祉,你竟然敢谋害陛下!”
刚才那些被舞姬迷惑的官员和命妇闻言,立即顺着陆皇后指的方向看向了萧祉。
殷青筠也看向了萧祉。
但她知道萧祉并没有谋害皇帝的凡心。
这在场即便有的,也只有陆皇后一人。
萧桓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看见眼前的景况,吓得不轻:“母后,三哥他不是故意的,您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殷青筠差点没坐稳。
萧桓在说什么屁话。
什么叫做萧祉不是故意的?他说句这件事情肯定是有误会的,让陆皇后务必明察不行吗?
难道是刚才舞姬迷惑人心智的问题?
陆皇后似乎不太想听见萧桓说话:“没你的事,闭嘴!”
这时,席间顾严韦站了起来,朝陆皇后拱了拱手:“皇后娘娘,这三皇子下毒谋害陛下……”该怎么处置呢?
殷青筠想起身替萧祉辩解几句,不料接受到刚刚才清醒过来的殷正业的眼神。
他让她不许轻举妄动。
要是平常,殷青筠实在懒得理他。
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今天是陆皇后一开始就设下的圈套……
皇帝被陆皇后抱在怀里,生死未知。
宴席中喝过酒的女人都晕过去了,男人们也都被舞姬迷惑过心智,那段时间记忆出现差错也说不定。又或者,他们看见自己的妻女晕倒在那儿,也知道这是陆皇后的阴谋,就无法开口直言,怕累及家人。
殷青筠现在也怕自己会连累陈氏。
陆皇后这招棋下得虽险,但也是真毒,胜算也大极了。
管萧祉有没有真的谋害皇帝,只要陆皇后一句话的事,在场所有重臣高官都会指认他一句,如此才是他们官场上最信奉的长袖善舞。
陆皇后叫人来把皇帝和崔昭仪扶下去。
这本来是没问题的,一个皇帝,一个身怀六甲的昭仪,宴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该先把他们两人扶下去找个太医好好来瞧瞧的。
但是陆皇后叫上来的人,是四个身穿铠甲的士兵,一左一右地架着皇帝和崔昭仪,姿势很是奇怪。
闻内监上前挡了挡,小心翼翼地问道:“皇后娘娘,您这是要把陛下送去哪儿啊。”
他这话,也是席间其他人的想法。
他们不瞎,知道这都是陆皇后演的戏。
但他们都是皇帝的臣子,当然也不能真的就眼见着皇帝被陆皇后控制了。
于是由崔承誉为首站出来:“敢问皇后娘娘,刚才陛下突然昏倒,是为何?”
陆皇后笑道:“自然是三皇子给陛下下了药,害得陛下突然昏倒,本宫正要送他下去找个太医来好好瞧瞧。”
崔承誉道:“可微臣也跟好奇三皇子给陛下下的什么药,不如皇后娘娘就把太医召到这儿来,咱们当面诊治,也好还三皇子一个清白。”
“你也是说三皇子下的药了,还要还他什么清白?”
崔承誉站在席间,长身玉立,语气轻快:“可皇后娘娘如何就确定是三皇子下的药了?”
陆皇后忽然长眉一拧,转头高声道:“把人带下去!”
崔承誉还想说什么,顾严韦先抢了他的话:“崔侍郎身为陛下亲信,受陛下隆恩提拔,想必也是想找出谋害陛下的凶手吧。”
崔承誉没理他。
顾严韦又自顾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