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清慧,讶然说道:“清慧既然等在这里,难道竟不知我要去哪里?”
从夏氏和徐氏进门,王晰妻妾的相处方式就异于别家。
作为正室的夏氏,并不要求徐氏去她房里服侍、立规矩,只把尽可能多的时间窝在秋月苑。
在袁氏看来,夏晏清远离徐清慧,大概是因为自惭形秽,不愿看到一个比自己气质高雅的妾室,明晃晃的站在面前,用来衬托她的怯懦、卑微。
而徐清慧不愿靠近夏晏清的原因,却是因为无论她多么气质高雅,见了夏晏清,都得屈膝低头,行妾室之礼。她不愿意屈尊。
可今日就这么巧,她来探寻夏晏清课业学的如何,徐氏竟然主动走到秋月苑外,其动机不言而喻。
徐清慧倒也大气,见袁氏看破她的意图,也不辩解,面上显出不好意思,带着些娇态说道:“大奶奶,我,清慧就是想看看二奶奶是不是真的天纵奇才嘛。您是不知道,清慧愚钝,幼年认字的时候,可是费了很大功夫的,日日都被父亲教训,辛苦的很呢。”
袁氏“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的笑一笑,就继续往前走去。既没说让她跟着,却也没让她回去、不要添乱。
徐清慧却明白了袁氏的意思,不禁大喜。这是同意她一起去的意思,她到要看看,夏氏到底有多大的天分。不过短短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指使下人胡吹大气,看她能把书读成什么样子!
马上就能看到夏氏谎言被揭穿的丢人场面,她煎熬了几天的情绪,此时,高兴的要飞起来了。
袁氏用眼角余光,看到徐清慧跟上来,便放心的继续前行。她的确有意让徐清慧看看夏氏到底是什么情况。
府里添了两个女人,还是身份复杂、特殊的女人,作为掌管王家后宅事务的袁氏,当然会注意这两人是个什么人品心性。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袁氏以为,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徐清慧并不像她们以为的那样大度贤惠,在夏晏清的事情上,她完全不顾礼法规矩和王家大局。
王晰日日留宿春熙苑,不见她有半句劝阻。夏氏好歹是正室,就算做做样子,也得去秋月苑打个转吧?
夏晏清就更令人费解了。
据传闻,她是倾心仰慕王晰,以至于害了相思病的。就算她没见识,被王晰忽悠了,立志学习书画,立志才学超过徐清慧,才心安理得的、做王晰合格的正室妻子。
不论多么大度的女人,看着心爱的丈夫每日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也不可能心平气和。可是,夏晏清就做到了,她甚至完全无视王晰和徐清慧在她面前眉来眼去,而毫无情绪波动。
这种状况,怎么想都有问题。
而且,从她嫁进王家,没一点儿做人家媳妇和儿媳妇的自觉。就算她在乡野之地长大,不懂规矩,但夏家陪嫁的丫鬟婆子是懂的、应该告知她该怎么做吧?
可夏氏依然我行我素,每日只清晨时,在婆母房里露个面,之后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袁氏曾多次暗示于她,甚至还让丫鬟提醒过李嬷嬷,当儿媳要有当儿媳的规矩,却不见丝毫成效。
如今,更闹出她有读书天分的流言,袁氏的心情……用现代那句糙话来说最贴切,她简直有日了狗的感觉——夏氏你这当媳妇的,还能更不靠谱一点吗?
袁氏是最早听到秋月苑丫头说大话的人,只不过,同为媳妇,她不好出面干涉而已。正是徐清慧适时地提醒了婆母,她才领了吩咐,得以处理这桩荒唐事。
这时,徐清慧再次适时地出现在秋月苑外,这样最好,正好带着她一同过去看看。
若夏氏的课程的确出色,自是不怕人询问。
徐氏去看看,也让她知道,她并不比夏氏强多少,人家差的只是际遇,完全对得起正室妻子的位置。
往后,她也就不要想着事事压夏氏一头,府里也能安宁一些。
若夏氏并未学的一知半解,却任由丫头到处夸大其词的宣扬,那就让徐氏亲耳听听她有多浅薄无知,看看她的笑话,只当给她一个教训好了。
袁氏的时间掐得很准,丫头通传进去时,白先生刚刚结束授课,正在整理书案。夏晏清的字帖却没写完,正埋头临摹。
白先生听闻王家大奶奶来访,连忙迎上去,给袁氏见礼。
袁氏扫一眼提着毛笔,犹豫要不要撇下字帖的夏晏清,笑盈盈给白先生还礼,示意身后跟着的连个丫鬟上前,把手里捧着两匣子点心奉上。
她笑道:“母亲惦记着弟妹的课业,吩咐我过来问问弟妹学的如何了。正巧厨房做了几样点心,虽不敢说可口,但卖相还好,特拿来给先生尝尝,看是否还能入口。”
白先生也过分不客气,道谢之后,接过点心匣子。可是,刘夫人要问二奶奶的课业……她却有些为难了。
她澹夏晏清这才放下毛笔,上前给袁氏见礼。
袁氏扶着她的手臂,笑道:“咱们晏清进学之后大不一样了,不单念书习字上有长进,就是身姿气韵也好了很多呢。”
说着话儿,她又然后转向白先生,谢道,“多亏先生教导,晏清才大有进益。”
夏晏清瞄一眼她的书桌,上面是她临摹的字帖,用四个字形容极其恰当:惨不忍睹。
由于她认字极快,又不耐烦写一、二、撇捺之类的简单笔画,在她的坚持下,白先生无奈,就直接安排她临摹字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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