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三户人家的老弱妇孺都哪里去了,当然不会是去睡大街了,而是另外购置了房屋。
留下的,其中有看房子的成分,却也还有更重要的事,反正这几个月里,偷窥作坊的事情没少干,只不过没得到机会而已。
这些留守的人,在周围环境如此混乱的宅子里过得糟心,却也时不时的要生点事,和清韵斋进出的人闹上一闹。
类似于和卸货的车马碰个瓷儿,遇到给清韵斋搬运材料的人,重重的往地上吐口唾沫,含沙射影的谩骂几句这样的事情,经常都会有。
好在清韵斋的人都得到过叮嘱,并未因这种事起过什么冲突。
夏晏清原本没别的计划,打算和他们耗上一两年的,反正她也没什么损失。
现在要在窑场这边研究池窑技术,不但需要用地,也不能被人把机密看去,这种情况,就容不得这些人在如此近的距离时时窥测。
夏梓堂和邵毅知道夏晏清打算把这些人清理出去,都是大包大揽的、想替她把这些人解决了。
但夏晏清拒绝了,这是商户行为,谨慎些的官宦人家,就算做生意,也都是暗地里进行。通常都是把家里靠得住的下人放出去,用下人的名义开买卖赚钱。
邵毅当初那么高调的介入清韵斋的生意,则是他顶着外室子的身份,当了那么多年混混儿,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
加上他的皇家血脉,皇帝都听之任之的不加约束,别人也只能当做看不见。
人常说,无惧者无畏。邵毅这种情况,别的任何权贵和世家都没法儿比。
现在不一样了,邵毅当官也有两年了,想要继续在仕途上走下去,就不能再由着性子行事。
她给这几户人家定义为钉子户,其实并不准确。清韵斋买人家住房,那可不是现代的城市改造、统一规划。
在这里,这是绝对的商贾行为。
这几家有银子另外购置房产,到现在却还留在这里不肯离开,而且很留意作坊里的事情,时时都有刺探的行径。
如果说,他们留在这里只是出于本心,只想借机把房产卖个高价,没别的勾当,夏晏清是绝对不信的。
若只是清韵斋处理这些人,就算不小心弄出些事端,她也可以求救父兄。大家同在官场,谁家还没个不懂事的子弟?处理这件事的官员,为了大家一团和气、为了以后或有所求,怎么也得给夏家父子一个颜面。
如果邵毅和夏梓堂牵扯进来,那可就不好说了。那就不是夏家女儿办错了事,父兄替她说情,而是身为朝廷命官以权谋私。闹的严重了,那是会革职查办的。
“要不,我找几个市井朋友去窑场帮你看场子,免得真有事情,你这里人手不够,起冲突时会吃亏。”这天早上,兄妹二人一起出门,夏梓堂提议。
夏晏清刚要登上马车,听到他的话,连忙推辞:“千万别,挺寻常的三家人,就算留下的都是青壮年,也只是寻常人。若真动起手来,哪会是窑场护院的对手?何况窑场还有邵家护卫,那些人一个顶十个一点儿都不含糊。”
再说,想设个套子给那些人钻,看护作坊的人一定不能有大的变化。否则,让这些人起了戒心,到时人家耐着性子在这里安心住上一年半载,她的池窑技术还要不要研制了?
夏晏清想着这几天弄出点事,看这几个充当钉子户的人上不上当。
这个当口,夏晏清当然不会逞能,所以才会提前给夏梓堂和邵毅打了招呼,以防万一。
就在这天大早,运砖石的一行骡车往清韵斋窑场后门而来,一个中年汉子带着个半大小子,骂骂咧咧的正往外走,脚下是坑洼泥泞的地面,一个不留下,差点儿滑倒了。
迎面看见几辆骡车过来,登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先是往地上啐了一口,怒骂道:“大清早的就又来了,给你老子抢孝帽子吗?急成这样!”
那半大小子跟在旁边,也是重重的哼了一声,以助声势的样子。
往日,给清韵斋运货的人遇上这种情况,都当没听见,自顾做自己的事。
可今天这话就骂得狠了些,自家爹活得好好的,不招谁不惹谁的,怎么就用这么恶毒的话咒人生死呢?
“哎你这汉子,怎么说话呢?”跟车搬货的是清韵斋的人,当下就不干了。
那中年汉子挑衅了多少次,这些人都跟龟孙子似得不敢吱声,没想到今天被人顶撞了,一股邪火没地方,立即就站住,瞪着眼回道:“就这么说话了,怎么了?!不是给你老子抢孝帽子,你来这儿干嘛来了?”
“我……老子打死你个狗日的!”搬运工大约不是个会吵架的,差点儿就给人解释他是做事来的,幸好想起这人依然在咒自己父亲,当下也不接着和人对骂,从车辕上跳下,就要绕过行进的骡车上去和人干架。
赶车人一把没拉住,连忙把骡车停下,嘴里还一叠声的喊人:“老张,这还有正事呢,你和他们较的什么真?”
后面的骡车也纷纷停住,赶车的、搬货的都过来拉人。
一个人一边拉着自己人,一边冲着挑衅的中年汉子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平日里都是让着你们的知道不?我们这么多人呢,真打起来,你们父子不就是个挨揍的份儿吗?”
那汉子立即跳脚大怒:“你倒是别让啊,你以为老子怕你不成?”
说着,指着周围一片狼藉,怒道,“你看看,这都是你们清韵斋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