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久寿脸色难看,邵毅的话说的他异常心惊,他的确和钱长生在食肆里呆过,只不过他可以确定食肆中一定没有邵毅,也正是邵毅这个所谓的疏漏,给了他反击的机会。
但他也知道,邵毅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他早已经被邵毅盯上了。即使当时食肆中的人不是邵毅,却也是邵毅的人在盯着他。
之后所说的他找街上小儿传话,证明了他的猜测不错。而他也的确想过找那三个小儿灭口的,但事情过好长时间,他派出去的小厮怕是都忘了小儿长相了。
结果邵毅就给了他这么个说法,要把小儿身份给府衙备案。这样做,李家岂不是要保这三个小儿一生平安?
丘久寿几乎要抓狂了,这是他第一次被家主安排外面的事情,就遇到这样难缠的主儿。整件事情做下来,他唯一做过的事情,就是给了这三家一笔银子。
他领命的、阻碍清韵斋增加玻璃产量,还有偷盗清韵斋的玻璃技术……清韵斋扩建的作坊一点儿没见停滞,偷盗清韵斋玻璃技术的人正跪在顺天府衙门的大堂,被邵毅揪出了他和这三家人都有接触,是指使这五人偷盗玻璃技术的人。
至于他承不承认,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承认与否还有关系吗?
家主交给他做的事情,他不但没做成,还把李家陷入这种境地。丘久寿已经预见,他的前途回事怎样的惨淡。
好在他终究是权贵家族得用的奴才,就算心中惶恐,面上的事还要做好。
他只当没听到邵毅话里的意思,冲着堂上躬身行礼,说道:“大人,家主还在等小人的回话,若是没事,小人能否先行告退?”
邵毅已经不追究了,邱常赫哪里还会节外生枝,当即挥手:“来人,人犯收押等待发落,退堂。”
衙役上前收押犯人,同时恭请身份不凡的几位原告和人证离开。
张四等人一边被衙役推搡着转身,一边偷眼看着丘久寿头也不回的离开,心中揣测着,不知这位丘管事什么时候来搭救他们出去。
他们想的是挺好,可是却错估了形势。
早朝时,京城各部门官员还不知道清韵斋窑场凌晨发生的事情。
但下朝之后,各部门大佬回了自己的办公地点,清韵斋窑场进了贼人,被当场抓获,之后通知巡城兵士连夜送往顺天府衙这档子事,已经在相关部门传开。
相对于一些官府人士知道的消息,平民百姓掌握的内容更多,传播也更快。
夜半时分,清韵斋窑场又是救火又是捉贼,那等喧哗,在夜静时分传得很远。
待到清晨,好奇的京城百姓开始出动,满世界打听清韵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次的打听异常顺利,出面解释的人是清韵斋的管事,用现代话来讲,那就是面对媒体的新闻发言人。
两位管事,和几个伶牙俐齿的小伙计面对众多吃瓜群众,把夜半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一遍,一点没做隐瞒。
在没有拆迁户这个名词的时代,清韵斋窑场的这次扩建,着实让周围居民体会了一把拆迁户的运气。
凡是地处清韵斋扩建范围的住户,这次卖房子都是寻常房价的一倍半。这片地方无论居住环境,还是房屋的老旧程度,在京城都属下下成。
这是清韵斋需要这片地,否则,无论哪家住户想要卖房,都不可能卖出寻常房价,更何况清韵斋给出了一倍半的价格,这运气,完全可比天上掉馅饼。
所以,大家是真羡慕有拆迁机会的那些住户。
可是,就有不稀罕的。
之前几个月,大家伙儿都伸着脖子,盯着居于混乱不堪环境中,却岿然不动的三家人。人们都以为这三家再等一个足够高的价位,却没想到,原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这种情况下,哪里还有人会对这几人抱有同情怜悯,都是往死里鄙视、往死里幸灾乐祸。
看看,这就是不知足的下场,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这下,不但得不到拆迁户的好处,还身陷大牢、身不由己了。大牢是那么好呆的吗?进去一趟出来,不死也得脱层皮。
人清韵斋,以前那是碍于朝廷律法,这三家不肯卖房子,清韵斋也就不做强迫。如今却是不一样了,被人家拿住了错处,房子嘛,那还不是由着清韵斋想怎样就怎样?
本来玻璃和琉璃就是这两年的敏感话题,清韵斋窑场又管制严格,寻常人想靠近都没机会,昨晚居然有人趁乱进去偷东西了。
再加上平民百姓关注的拆迁问题和钉子户的下场。
清韵斋再次成为京城各界人士议论的热点。
一时间,李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各种猜测议论几乎一边倒,都是说李家收买三户居民,不但阻碍清韵斋扩建,还唆使人偷盗清韵斋的技术。
这种时候,李家和这件事撇清还来不及,哪里顾得上管张四等人的死活。
邱久寿那里就更不用说了,别说他没这个念头,就是有,现在也不敢提。他现在正提着心,祈祷家主处罚的轻些。
底层民众关心的是张四等人和那几间房最终的结果。
而京城权贵人士却在震惊邵毅的手段。
邵家到底有多少闲人?居然会用几个月的时间,去盯那五个寻常百姓?这么长时间的盯梢,被盯梢的人还有桂月坊李家的人,居然一点儿没被发现,这得有多专业?
没做过这等事情的人,大概不知道这里面的工作量。可是,顺天府衙的衙役和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