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辰生点了点头:“这才是解决事情的态度。既然这位老丈有疑问,那我就给你们说说。”
“清韵斋和你们谈房价、买房子的时候,这里是一片居住区,邻里胡同井井有条,大家在这里过着日出作、日落息的日子。清韵斋因需要扩建,打乱了居民的正常生活,所以才以京城普通房价一倍半的价钱,一半买、一半补偿,给出五十到八十两不等的银子……”
乔辰生停住,视线掠过神色渐渐暗淡下来的这些人,继续说道:“但是现在呢?这片地方还是居住区吗?还能正常生活吗?即使二十两银子,又有哪个会买这几处孤零零的房屋?”
张老汉张了好几次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倒是唐家老娘挣扎着说道:“房子还是原来的房子,我们不过晚卖了几日而已,怎的就扯出这么多话?你们用的是地皮,又不是用来住的。你说的这些,和你们当初给的房价没关系。”
乔辰生转向她,平静说道:“正因为你们晚卖了这些天,清韵斋不得已,只能在扩建时另外起了围墙,弯曲着把你们占据的这片地圈了出来。其中的材料人工花费多少?看守这片拐进去一块、视野受阻的院落,又用了多少心力?我们东家人善,不和你们算这些损失,却不是我清韵斋的银子没地儿花,非得扔在这里。”
这些人越听越觉希望渺茫,神色越加黯淡。这时,才深切体会到风水轮流转是个什么感受。
他们搬离这里有几个月了,但初始没搬走的那段时间,却是亲眼见证了清韵斋是怎样修建围墙的。
眼看着那道不规则、凹进去的围墙,他们当时是幸灾乐祸的。嘲笑清韵斋不肯给出足够高的价钱,导致砌出这么一道蜿蜒丑陋的围墙,简直太丢脸。
另外,还有些不能宣之于口的、阴暗的窃喜,感觉什么官宦之家的小姐做的、响彻京城的大买卖,面对他们平民百姓的坚持,也一样得吃亏。
可是现在,那道原本没必要修砌的围墙立在那里,就是在彰显他们给清韵斋造成的损失。
这可怎么凑够一百两罚银啊?张老汉哆嗦着嘴唇,问道:“那乔管事你看,这房子应该作价多少?”
乔辰生站起身来,说道:“我若给出价钱,你们大约以为不公道。找牙人吧,明日一早,咱们两方各找牙人看房子作价,大家都别吃亏。”
说完,两个护卫一个在前分开人群,一个落在最后,当中是乔辰生。三人径自出门,多一眼都没看他们,便离开了。
一群人怀着各种心思而来,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个个神情惨淡。唐家老娘更是瘫坐在地上拍着腿哭嚎,差点儿被清韵斋一个凶神恶煞的护卫扔出去。
他们那三处房屋如今处于一片狼藉之中,前后左右哪儿都不挨哪儿,一看就是废弃房屋。让牙行来估价,还能值几个银子?
张四的儿子刚才倒是试图拉住乔辰生,想多求几句来着。可是,跟在乔辰生身后的护卫把手一伸,像根铁棍一样,就把他伸出的手挡开了。
明日就是府衙限定交罚金的时间,他们得加紧筹钱,这里好歹也是房产,除了请牙人来做价换些银子,还能有什么办法?
第二天,两方请来的牙人共同看过三家的房屋和周围环境,给出了十二到十六两银子之间的三个价格,在几个女眷的嚎啕恸哭声中钱物两清,房契地契送交衙门重置。
三家钉子户各自回去,卖房子、卖家当、找亲戚朋友,筹借顺天府衙的罚金,自是不提。
清韵斋窑场这边,则是利落的把这一整片地方的地契拿到衙门重新办理,一边已经派人推倒房屋、清理现场,重垒围墙。
桂乐坊李家得知清韵斋已经开始真正的扩建,自是恼怒异常。
这趟事情失策之极,失了百来两银子是小事,李家被人非议、失了面子才是大事。
不但失了面子,事情还没办成,极其窝囊、极其不甘,太后的娘家,是随便任人欺负的吗?
清韵斋的围墙砌得很快,围墙补齐第二天的早朝,一个御史出列,弹劾大理寺少卿夏珂,纵容女儿从事商贾事宜。
另外,在一场未遂偷盗案中,为了给女儿撑腰,利用职权左右顺天府衙办案,导致人犯判罚过重。
御史的话一出,朝堂上一些朝臣就开始交头接耳。一家买卖字号进贼,别说没丢东西,就是真的被偷儿得手,也绝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清韵斋那是多盛的风头啊?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被人关注,何况存有机密技艺的作坊差点儿被偷,事情最后还牵扯到已故太后的娘家。
想不关注都不行啊。
于是,大家的心声:李家面子过不去,这是在反击?
这种时候,就很能显示皇帝的倾向性有多给力了。
皇帝听着御史的弹劾,似乎深有感触,很是沉吟了一会儿,转头问何守礼:“夏珂在大理寺任职多久了?”
啥啥啥情况?夏家最近风光的很呢,这就要惩治吗?
众朝臣好多都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努力看着听着,生怕错过了什么。
何守礼迈步出列,躬身回道:“禀陛下,夏大人在大理寺已任职八年,任少卿之职已有五年。”
皇帝似有感触,点了点头,自语道:“的确有点久了……嗯,没什么事就退朝吧。”语气之随意,变换话题之快速,让依然呆立当地的御史差点出岔了气。
“陛下……”御史见皇帝已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