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嬷嬷见夏晏清似乎在思量着什么,一直没有作答,不由严肃了面容,沉声问道:“二奶奶可是觉得奴婢说的不对?”
夏晏清这才转回神来,心里觉得好笑。这些教养嬷嬷果然是另类物种,每每口称奴婢,可这语气神色,更像是家里请来的祖宗。
心里吐槽,面上却没显露,而是一本正经的答道:“没有,我觉得嬷嬷说的极是,锦上添花当然要比无伤大雅更好一些。我会谨记嬷嬷的教导,在学业上用心。”
“……”饶是唐嬷嬷阅人无数,也被夏晏清这清奇的理解方式,弄得怔了一怔。
就她这一愣神儿的功夫,夏晏清已经站起身来,“即是如此,我就先去后面院子,继续课业了。嬷嬷若不觉疲累,午后,咱们就可以开始教导规矩礼仪。”
她冲着唐嬷嬷微微颌首,顶着她的锋利视线,施施然出门去了。
心淑和心秀瞄一眼李嬷嬷,连忙跟了上去。
眼睁睁看着夏晏清主仆出门,唐嬷嬷满心都是吐不出的郁闷。她把视线转向李嬷嬷。
李嬷嬷很是歉然的笑了笑:“唐嬷嬷今日刚来,还不熟悉咱们院子里的情形,我带嬷嬷瞧瞧去。顺道去嬷嬷的房间,看看还有什么缺失之处。”
李嬷嬷面上满是歉意,心中却有些遗憾。刚才唐嬷嬷的几次言语,在二奶奶跟前可没占到丝毫上风。
看来是她想的简单了,想把二奶奶教导成贤淑谦恭的后宅女子,即使是宫里的嬷嬷,只怕也得费一番周折。
这样子,二奶奶之前要准备的事物就不能耽搁,她得抓紧时间,催促陪嫁过来的大壮两口子,把清单上的泥土、砂石、炉灶等物,尽快张罗进来了。
…………
吃过午饭,小憩之后,夏晏清的规矩礼仪就开课了。授课地点在正房西侧的一个大房间里。
夏晏清在礼仪上的接受能力,和读书的领悟力一样强,并没有李嬷嬷担心的诸多波折。
虽然对于娇滴滴的闺阁小姐来说,学规矩是个极其艰苦的事情。
可夏晏清是穿越女,她从上初中开始,一路接受过多次军/训,又有拼命打拼业绩的精神积累。只要唐嬷嬷不是有意寻衅,她还是能接受礼仪培训的。
不论哪个时代,良好优雅的仪态,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加分项。
于是,唐嬷嬷前晌的郁闷还没消褪,在教导夏氏规矩的过程中,她的郁闷更加浓重起来。
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夏氏,竟然能把她的调教内容全部撑了下来。
午睡之后,一个半时辰的时间,不可谓不长。反复的站立、行走、屈膝、跪地,以及各种情况下的坐姿,夏氏都能一丝不苟的执行。
虽然很多时候,保持一个姿势太久,看着夏氏都摇摇欲坠了,却也没听到半声叫苦,更没看出丝毫抵触情绪。
夏晏清的这种态度和坚韧,足以让以任何一个以严格著称的教养嬷嬷,感觉没有用武之地。更何况唐嬷嬷已经对她之前的言行很是不悦。
但是,她刚来王家,在没有摸清楚状况之前,她只能慢慢揣摩夏晏清的深浅和性情。
就像夏晏清自己说的,这位嬷嬷对她的管束和教导,简直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除去她在白先生院子里的时间,其余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唐嬷嬷的审视中度过的。
这样的平静日子过了几天,夏晏清在行走规矩上的进步可观。虽然做不到每时每刻,都保持端庄优雅的身形和举止,却也能在看到唐嬷嬷眼锋的第一时间,立即端庄起来。
唐嬷嬷和白先生不一样,她早在来王家之前,就得到过叮嘱,王家二爷和二奶奶夫妻之间另有默契,她只管教导二奶奶规矩,保证二奶奶在礼节上不出错即可。
至于旁的事情,就不用她操心了。
她初闻此言,还满心诧异。可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和观察,她对夏晏清和她在王家的处境,有了新的认识。
种种迹象证明,王家和王家二爷似乎没把夏氏当一家人看待。
在唐嬷嬷看来,夏氏的存在,以及王家请教养嬷嬷的宗旨,都是为了让挂着虚名的夏氏不会让王家失了体面。
有了这个认知,唐嬷嬷一直郁闷的心情,似乎有了点儿能纾解的可能。
…………
早在有了制作玻璃的想法,又打听不到琉璃作坊的时候,夏晏清就计划自己动手试试。
和白先生谈话之前,她已经让她的陪房张大壮两口子,去工匠行打听制陶、烧砖使用的陶土和耐火材料,以及熔融铜和铁的小型坩埚,还有石英砂或者石英石等物。
随着白先生住进来,借着给白先生砌烧水炉灶的机会,这些东西一点点儿带了进来。
夏晏清也通报了袁氏,顶着袁氏不悦的神色,买进一些陶土和陶胚做掩饰。
晚间,夏晏清都是和白先生商议熔制玻璃的细节,对于开启炉灶之后,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作了防护。还有她们这些知情人,需要的统一说辞。
她又把大壮的女儿巧儿调进白先生的院子,伺候院中的日常杂事。
准备了十几天,所有器具和材料都准备妥当,夏晏清把新买来的陶胚和陶土,做了粗陋的小陶罐和几个招财猫、陶制镂空球。
有工匠坊买来的釉质颜料,再有白先生的画笔,加上夏晏清的创意,虽然土陶物件儿还看不出效果,但夏晏清带着两个丫头,和白先生、巧儿等五个人,做的兴致勃勃。
一直等到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