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黑暗深渊中,一只毫无生气的青灰色大手,将我整个人握在其中,只剩个脑袋和两只脚还暴露在外面,手的后面,是一张巨大的,几乎快与暗夜融为一体,没有任何表情,与死人无异的脸。
这个巨人,就好像从深渊之底探出了半个身子,将我如同小虫子一样捏在了手中,平举在自己面前。
看着这张巨大的脸,我不禁完全愣住了,以至于忽略了如潮水一般重新涌来的疼痛。
“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是这个样子?”
反应过来,我顿时心神大震!
虽然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显得诡异至极,但这张女人的脸,我却是再熟悉不过。因为已经深深刻进了脑海里记忆里,无论过去多久,无论变化多大,就算我忘了自己长什么样子,也不可能会忘记。
震惊错愕之下,我已经完全忘却了,自己此时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下意识想往这张仍然还有些距离的巨脸凑近一些,看得更清楚一点。
与此同时,这张已经在脑子里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此时却显得无比隐身诡异的脸,也仿佛感应到了我想要什么似的,开始一点点把我往面前收。
然而随着距离的拉近,这张脸非但没有变得清晰起来,反而飞快的变得模糊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是,周围的黑暗也在这时候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就像镜子被打破了一般。
当我明显感觉到,我离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已经很近的时候,所有的景象瞬间消失,重新有了脚踏实地,不再漂浮于无尽深渊中的踏实感觉。
我重新回到了草屋里。
根本顾不上去考虑任何东西,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那恐怖场景中脱离出来,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身体一软仰面摔倒,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就像刚刚从水底挣扎上岸一样。
太可怕了,虽然这会已经意识到是在做梦,或者是幻觉,但那样的场景,我绝对不会想再经历第二遍。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不知过去了多久后,才感觉到意识一点点飘了回来,身体也重新属于自己,而后开始回想,在那个无尽深渊的最后片刻场景。
太诡异了,我做过的奇奇怪怪的梦不少,但没有哪一个的恐怖诡异程度,能比得上刚刚经历过的这一个。
更让我不安的是,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在这样的诡异场景里?
回放电影画面似的,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回想着刚才的场景,脑子里说不出的乱,尽管已经明显感觉到地上很凉,身体已经属于自己,也依然还是不想动弹,更没有力气动弹。直到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传来一阵温暖湿润的感觉,才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
费力地抬起手一摸,果然是小黄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狗窝,来到了身边,用舌头舔着我的脸。
“欢欢……你知道我刚才经历了什么?”轻轻顺着那柔软温暖的毛,任由小黄狗在脸上舔了一会后,我忽然想到在那个场景中最难受的时候,脚下踩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那感觉正和现在摸小东西的毛一模一样,于是轻轻一怔,将头昂起些许问。
这一次,小黄狗没有再以哼唧声回应,而是汪汪汪的叫了三声,然后继续舔我的脸,声音听起来,竟然是充满了关心和焦急的味道,就像真的听懂了我的话,也知道我刚才经历过什么似的。
不过再一想,我这忽然瘫倒在地上大口喘气,无论听不听得懂,感到焦急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很多养过宠物的都有过类似经历。
如果没有离奇出现的她使我停下来,我落到最后会遇上什么呢?是不是会一直这样下去?
地上真的很凉,一直瘫下去也不是个事,于是搂着小黄狗想了一会,实在想不出什么所以然后,便支撑着爬起来,摸索着弄亮电灯想了一会后,又捣鼓开手机,给远在省城的张晓微打了个电话过去。
之前还不曾察觉时间的流逝,这会爬起来捣鼓手机,才发现竟然已经早上六点十几分,天就要亮了。
虽然这个时候,对小媳妇来说还是早了些,但我这会就是想听到她的声音,说不出的想,所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张晓微没有起床气之类的小毛病,至少这段时间以来,我完全没有发现这方面的苗头,所以尽管是睡梦中被我吵醒,也没有任何不耐烦,还和往常一样善解人意,知道我这会打电话过去,总是有某些原因,我不说,她也不多问,只是竭尽可能的在电话那端,用水一样的柔情温暖滋润着我。
没有固定话题,想到什么说什么的聊了一会后,先前那个诡异场景带来的余悸,也就消散得差不多了,手脚也开始恢复了温度,不再像一开始那样跟冰块一样凉。
“你现在好些了吧?”随着体温的恢复,电话那端已经和我有了不少小默契的张晓微,也明显感受到了我的好转,于是刚睡醒的猫一样哼唧着伸了个懒腰后,笑着问。
“没事啊,就是做了个梦,醒来就非常想听到你的声音,就没忍住把你吵醒了。”我笑着回答说。
“只是想听到我的声音?”张晓微又慵懒的问,笑声里满是撩人心弦的味道。
“当然,我可是正经人,怎么可能还会有别的想法,当然要是醒来能第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