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一个激灵,一阵冷意从脚心直蔓延到了她的心里。她明白了薛佳仪的意思,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泪水也落了下来,对俞明江重重的磕着头道:“老爷,奴婢不敢撒谎,大小姐的确是对二小姐出言不逊,还说二小姐原本是庶出,配不上叫大小姐一声姐姐。老爷要是不相信奴婢所说的,奴婢愿意一死,以证奴婢没有说谎!”
这短短的几句话说完,她的额头上已经是一片乌青。说完之后看向了旁边的柱子,一发狠就撞了过去。
寇暖和仪丹一直都注意着采荷的动作,在采荷撞过去的时候两人一齐扑向了她,将她死死的拖住。
宝芸也是大惊失色的模样,对她道:“我不过是为自己分辩了几句,你这么寻死觅活的做什么?难不成我为自己分辩都不成了?”
采荷动弹不得,只能说道:“大小姐与二小姐说了那样的话不承认,奴婢为了二小姐也只能以死明志了。二小姐对奴婢有大恩,奴婢为她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她说的是十分悲壮,然而终究是个小女孩,眼中的泪水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宝芸蹲了下来,将她脸颊上的泪水擦去,更多的又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宝芸的嘴角上扬,将手上湿润摆在了她的面前,问道:“你若是心甘情愿的,那这是什么?”
采荷不想她会这么问,再想到自己的委屈,眼泪是越流越多,像是断了线的主子。
薛佳仪脸上的神色不大好看,冷冷道:“想必是害怕吧,做下了这样的事情,这条命是保不住了。”
宝芸摇着头,惋惜道:“是啊,做了这样的事情,命是肯定保不住了。采荷是家生子么?”
薛佳仪不料宝芸会这么问,瞬时想到了宝芸想做什么,紧紧的咬住了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没有听到薛佳仪说话,宝芸转头看着她,轻声问道:“母亲,采荷是不是家生子难道您也不知道?”
薛佳仪下意识的去看俞明江,俞明江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她知道俞明江是不会帮她了,只能强行露出一个笑容,回答道:“采荷是家生子,不过这件事只是采荷一人做下的,若是牵连了她的家人的话,怕府中会人心不稳。”
“母亲这话我便不敢苟同了,律法上还有牵连之罪呢。只是惩罚了采荷一人又哪里能威慑下人?我们初搬来京城,从外面买了许多的仆人,要是这个规矩不立好了,那么下人只要不满主子就能毫无顾忌的报复,长此以往哪里还了得,父亲您说是吧?”
俞明江和薛佳仪从不知道宝芸这么的能言善道,俞明江再次被她堵的说不出话。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的太严重了,这律法是有牵连之罪,不过作为主子,治理下人也要讲究恩威并济。你也说了我们刚来京城,要是一来就这么严厉,那下人们以为我们不讲理,哪里能忠心为我们办事?”
“你父亲说的是。”听到俞明江说话了,薛佳仪赶忙附和道:“其实母亲也是为难啊,你看这松了吧,你不理解,严了难免叫下人觉得寒心,你说母亲能怎么做?”
看着这对夫妇一唱一和,宝芸笑的嘲讽。说来说去,倒是成了她这个受害者的不对了。
“父亲这话女儿不是很理解,采荷谋害主子,我也没有说要她的家人担同样的责任。采荷是凶手,死罪是难免的。但是这样她的家人会不会以为是我们害死了他们的女儿,要是还留她的父母兄弟在府中伺候,那父亲还敢安枕吗?”
薛佳仪听到宝芸这么说顿觉不好,再看俞明江的神色,果真俞明江认真的思考起了宝芸的话。
当真是个小贱人,处处和她过不去!薛佳仪想着狠狠的剜了宝芸一眼,才忙不迭的对俞明江道:“宝芸的话说的有理,是妾身思虑不周。老爷若是不放心的话,按照宝芸的意思,将采荷的家人赶出府去就是了。”
“那就将她的家人赶出府去吧。”俞明江道。
“唉,这样一来采荷的家人也是可怜了,采荷谋害主子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不知道她的家人又该如何自处。想要再进大户人家服侍显然是不可能了。”宝芸的语气甚是惋惜。
宝芸的话说到这里,寇暖和仪丹发现采荷竟然不挣扎着想要寻死了。
薛佳仪算是明白了宝芸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动摇采荷的决心。不过宝芸想的也太简单了,采荷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她的手上,想这么容易就让采荷翻供,简直就是做梦!
“宝芸,采荷犯了错,得到这样的惩罚也是活该。这样的事情你让母亲处置就是,不用烦心。”她总算是能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了。
“话虽这样说,但是法理之外不外乎人情。”宝芸却忽然给采荷求起了情:“方才父亲也说了,我们刚来京城,待下应该是宽严并济,恩威并施。采荷做下这样的事情得到惩罚是应该的,不过女儿倒是欣赏她如此护主的忠心。女儿想求父亲的一个恩典,不知可不可以?”
她没有说是什么恩典,薛佳仪却已经了然于心。原是她想错了,宝芸的目的竟然不是想要采荷翻供。
或许是有这个目的,但不是今日。只要采荷活着,那随时都可以翻供!再有若是宝芸饶了她一命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咬紧了牙齿,对宝芸道:“宝芸,你心怀善意是没有错的。但是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件事要是就这么轻轻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