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于阶一打开就瞬间换上了一副下巴砸地上的表情……
“你这圣眷之隆无出其右啊!”
他惊叹道。
杨同知是不会走私的,像他这样奉公守法,公忠体国的人,怎么可能做走私这种事情呢?
他做出口生意是万历特许的,而且万历还特许他三年內不用交任何税,以这些税款来补贴他开挖马厂减河的投资。说到底万历也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他也知道让杨庆自己掏钱做这件事有些过分,这样一条河要想挖出来怎么着也得二十万两起步。
他是要用那地方栓住杨庆,给他当救火队员的,又不是坑杨庆让这家伙破产的。
必须得给他补偿。
既然杨庆自己要的是出口贸易权那就痛快给他是了。
再免三年税。
辽东各关税收又没多少!
至少万历那里根据历年各关给他的数字来看,这辽东边墙沿线各关每年给他带来的税收不值一提,虽然他也知道,其实真正利益都被上上下下的官员逐级瓜分,但那钱本来也不能到他手中。
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好了。
他给杨庆特权,杨庆有本事就从这些虎豹豺狼中多抢些,没本事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总之,杨庆有出口贸易权。
而且还是免税的。
圣旨就在这里,别说祝世昌这样的小角色,就是熊廷弼来了,他也无权阻挡,可这样的话……
“你为何不直接拿出来?”
陈于阶疑惑地说。
这时候他们脚下船已经离岸,而倒霉的祝世昌已经醒来,正在那里发疯一样嚎叫着,旁边几个亲兵还在给他抠耳朵里的淤泥。可怜的祝参将完全成了笑话,无论他自己部下的士兵还是那些船上的船工,全都目光怪异地看着他,看着这个辽阳的顶级世家之一,原本在辽东也算得上跺跺脚颤三颤的家伙。这脸打的太凶残了,祝参将那脑袋被人家插进淤泥的形象成为这些人抹不去的记忆,什么辽东世家十几代的地头蛇,在杨同知面前统统都是踩在脚下的渣渣啊!
“因为我想看戏,我想看看辽东这些世家大族,为了银子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我想看看他们做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杨庆说道。
“你觉得他会借建奴之手?”
陈于阶愕然说道。
“不过这也完全有可能,祝家是世袭的定辽前卫指挥使,从太祖时候到如今祝家都是辽东的核心世家,要说他和野猪皮有联系,这都不用说可能而是绝对的。”
他紧接着说。
他当然不知道,原本历史上辽阳陷落,祝世昌毫不犹豫地率领家族向建奴投降。
那也是名列贰臣录的。
“所以,我们就等着看戏好了!”
杨庆说道。
他们的船队就这样在三岔河畔祝参将歇斯底里的嚎叫中,开始了北上开原的航程,紧接着过东昌堡,在两岸向外仿佛绵延无尽的城墙夹峙中,缓缓驶出大明的实际控制区,进入属于蒙古牧民的广袤草原。紧接着岸边就出现了游荡的牧民,他们默默看着几百米宽河道中乘风而前的船队,然后消失在广袤的绿色中。第二天傍晚就在船队停靠岸边,并且密集聚拢准备过夜的时候,大批骑兵出现在岸边,为首一骑直奔杨庆的坐船。
“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杨庆站在船头说道。
“什么意思?”
奧巴代青说道。
“你是以朋友身份来的,那杨某就以美酒相待,如果你是以豺狼身份来的,那杨某就只有以猎枪相待了!”
杨庆说道。
紧接着他把自己的青龙偃月刀插在了船首一个特制的底座上,奧巴代青端坐马上,静静地看着他,也看着这柄熟悉的青龙偃月刀……
“我还是以朋友吧!”
他说道。
“那就请!”
杨庆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传令后面船上,搬些酒和糖给岸上的蒙古兄弟!”
他紧接着对水手说道。
很快他就和登船的奥巴代青坐在了酒桌前。
“开原城的意义我不想多说。”
杨庆一边斟酒一边说道。
“我想告诉你们的很简单,野猪皮已经结束了朝鲜之战,不但夺取大量的粮食可以维持下去,而且收编了数万朝鲜包衣,缴获了大量火炮,用不了多久他就会重新兵临叶赫城,这一次金台吉恐怕很难挡住。他倒下之后,那么下一个就是你们,我们必须保住金台吉,而保住金台吉就必须重建开原,但沈阳以北各城都已经废弃,向开原的军需运输必须走辽河。
这活我已经接了。
这些船都是我雇佣的,船上的货损失了我来赔。
但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跟着,而熊经略也不可能派兵给我护送,故此我需要有人帮我保护这些货。
由你们来保护。”
他紧接着说道。
“那我们得到什么?”
奥巴代青说道。
“你们想要的一切,茶叶,丝绸,盐,铁器,粮食,所有运往开原的物资里面都会包括你们需要的,熊廷弼按照到达的船数给我支付运费,那么我们分享这笔运费,一家一半,只不过我把这一半换成你们需要的东西给你们。另外你们的牧民还可以自己来同我们贸易,我们的船队每天傍晚停船时候,你们的牧民可以从他们手中购买任何需要的。
我们把各关的互市改到这辽河上。
不仅仅是你们,其他各部同样可以同船队直接贸易。
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