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胥宫山门开启的那日,山下聚集了好多人,但却没有一个是能上得去的。
在离山脚的长阶远一点儿的地方,一个身着黑衣,长发高束,带着纱帽,男子打扮的姑娘坐在大石之上,她一边吃着昨夜打包的烧饼,一边打量着山脚下聚集的人。
原本她身后应该还有一个人的,但就在她打包烧饼的时候,她和那人分道扬镳了,毕竟相比于在她身边,江湖的生活更适合她。
“听说今年弟子大选的名册被送进了帝渊府,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被选上!”
离她近一些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了这么一句,薄言禾放慢嚼烧饼的速度,将注意力都聚集在了那群人身上。
“帝渊府的人怎么了!这世上只要有钱就没有办不到的事!等他来了,你们谁告诉我一声!我就不信银子送到跟前,还有上不了的山!”
长纱之后,一双杏眼微转,转到了说话的男子身上。那男子一身明金色衣袍,束发的玉冠质地通透,腰间更是配有数条玉佩,加上他方才所说的话,但凡有点儿脑子的便知道他是一个财大气粗之辈。
“尤公子身世显赫,自是说话硬气,但这次我们遇到的人不同,就算是往帝渊府那位手里塞了银子,也未必能被选上!”站在他身旁的男子,衣着虽没有他的华贵,但也是锦衣玉食的主儿,他摇着一把山水折扇,嘴角含笑的看着那位姓尤的公子。
“岚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嘲讽本公子吗?!”
岚鹤将折扇收起,抱拳朝他微微欠了欠身:“尤公子莫要误会,岚某可并无嘲讽的意思啊!”
“哼!”姓尤的公子冷哼了一声,双手环抱,将头扭到了一旁。
见气氛尴尬了起来,那个头个开口的男子,伸手将岚鹤拉到一旁,自己站在了两人中间,然后继续说起刚才的话题。
“尤公子可能未曾听说过帝渊府里的那位,他可是央胥宫二宫主宫中唯一受了她真传的弟子,听说脾气古怪的很,从来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身边除了几个从小照顾他的人之外,再没有旁的人能接进得了,要是想找他通融通融一件难事!”
他们口中帝渊府的那位,薄言禾倒是略知一二的。
帝渊府是居于鬼界第一的府邸,府上的家主更是与其他府邸的家主不同,这位从帝渊府还只是一个无人听闻过的小府邸开始,便只有一位夫人。
两人成亲数十载,还如同刚成亲一般,如胶似漆,恩爱不减。他们现在所讨论的,便是二人唯一的儿子,帝渊府地位尊贵的公子,帝何。
薄言禾刚懂点事时,听檀楚讲过最多事迹的人,便是帝何。
这位从刚出生起,就被帝渊夫妇百般呵护,在帝何三岁时,帝渊便将他抱到了央胥宫去。
刚开始帝何是跟着宫主维元子的,但在他去往央胥宫的第七个年头,维元子的师妹瑶兮从外历练归来,维元子见她性子越发孤僻,便将帝何送到了她门下。
起初瑶兮颇为不喜这个小尾巴,但时间久了,她便慢慢习惯了。
帝何跟在瑶兮身后的第一年,一个人下山平了离丘所有吸人精魄的妖怪。要知道那些妖怪可都是有上百年的修为,就算是修行数十年的弟子,面对他们也要掂量掂量的,但他却是连眉头都未曾皱过一下。
也正是这件事之后,瑶兮才真真正正地将他收下。
自学了瑶兮的术法之后,帝何更是拼命的修炼了起来,没过几年便跟着同门师兄们进了鬼渊,但最后回来的,只有他一人。
诸如此类的事迹,薄言禾听说过很多,她小时候对帝何是颇为向往的,但长大之后,便没了那种意思,尽管是知道这次能上山的人由他来决断时,她心中也没有生出多大的波澜。
“姑娘,你也是要上山吗?”
脑海中正想着关于帝何的事,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薄言禾回过神来,视线朝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只见方才还在人群里的岚鹤站到了她面前。
她将没有吃完的烧饼重新包了起来,待放回身后的包袱中后,这才点了点头。
她虽是一副男子的打扮,却只是为了方便行动而已,并不是要隐瞒什么,所以并没有在意岚鹤对她的称呼。
原以为她对于自己识破了她的身份一事,会有所慌乱,却没承想竟未看到丝毫反应。
“姑娘倒是与以往我见过的不同。”
“……”
薄言禾现在还并没有要交友的意思,所以在听到他这话时,并没有再说什么。
岚鹤见她如此,以为是自己的话有些唐突了,便正正经经的朝她行了一礼,低声嘟囔了句“见谅!”,然后转身快速回到了人群中去。
薄言禾因为他如此一番动作,楞了许久神,待她再次反应过来时,远处的人群突然安静了下来。
岚鹤不知何时又站到了她旁边,薄言禾瞥了他一眼,便见他以扇遮面,低声问道:“姑娘没有听到剑吟声吗?”
薄言禾摇了摇头。
“帝渊府的那位曾在鬼渊中得了一把宝剑,那宝剑与他日夜不离,相处久了便受了他修为的滋养,慢慢生出了剑灵。听闻每当他回宫时,剑灵就会出现跟在他身后,这剑灵出现之时,剑吟声便会响起。”他眼神扫了一遍之前与他站在一起的那群人,然后重新将视线落回薄言禾身上,“方才我们几位可是都听到了剑吟声的。”
他的话已经说得如此直白了,若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