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黑、噬人的黑。
好似天河决堤!
从空中的“孔”中,决堤而下的,是单纯的,宛如浆糊一般的黑泥。
那是全人类的“恶”的集合体,对人类来说,是“天敌”、亦是“**”。
面对这天灾降临一般的绝景,无论是高贵的魔术师远坂时臣、虔诚的信徒言峰璃正,还是自诩为正义伙伴的卫宫切嗣,脸上都露出抑制不住的惊恐。
不仅是三个er,就连身为人造天使的伊卡,在面对这纯粹的恶的集合体的时候,也止不住的眉头大皱。
唯有投身“孔”中的阿真和绮礼,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
只是,绮礼脸上的笑以及他豪不犹豫的跟随魔帝,投身“孔”中的行为,在言峰璃正看来,就变成了单纯的赴死。
绮礼是璃正唯一的儿子,老年得子。
虽然一直以来他对绮礼的要求都比较严厉,可是他对这个儿子的宠爱,其实早就达到了溺爱的程度。虽然没能表现出来,可是对老神父来说,儿子的重要xing,凌驾一切!
甚至凌驾于自己的信仰。
“冕下!冕下!为什么?!为什么要将绮礼也带入罪恶的深渊?!”
言峰璃正失态了。为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他甚至大声吼出了自己的质问,向自自己所信仰的冕下,吼出了心底的质问。
只是,他的质问却得不到回答。
完全投身于“孔”中的二人,早已被无尽的黑暗所淹没,又怎会回答他的质问?
老神父瘫坐在地。
看着那不停地向外倾泻着无尽黑暗的孔,他咬了咬牙,做出一个决定。
“archer,将我也丢进去!”
指着天上的孔,他向伊卡吩咐着。
“不行。”伊卡摇了摇头:“er说过,你进去的话,灵魂也会被侵蚀的。”
“可是老夫的儿子…”
“不一样。”从空中降下,伊卡站到了神父身边,抬头望着天上的孔:“你的儿子,不会有事。”
“什么?”
“er说过,言峰绮礼是特殊的,他有资格和er共饮苦酒。”
“……”璃正沉默了,他沉默的看着天上的孔,心里却在翻江倒海:“绮礼啊,你究竟瞒着我,和冕下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
绝望吗?
看着从空中倾泻而出的那些黑泥,度过最初的惊恐,切嗣,平静的点起一支烟。
黑泥,代表着全人类的恶,那是纯粹的绝望,可是他却从那些单纯的黑暗中,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不由得想起英雄王临死前的话,切嗣麻木的笑了。
这里,不是固有结界,同样也不是什么魔法结界,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异世界,除了荒芜与不知名的暗红之外,什么都不存在的异世界。
用荒芜的异世界容纳全部的此世之恶,这就是魔帝拯救一切的方法?虽然不知道那个自称盖亚的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不过事到如今,能处理掉此世之恶,就已经足够了。
即便,他的和他的妻子,都会因此而陪葬。
掐灭绽放着火光的烟头,随手将连着大半截尚未吸完的香烟的烟蒂丢到一旁,切嗣笑了出来。
这片大地,似乎有着什么奇特的能力,无论孔中涌出多少黑泥,都会被大地轻而易举的地承载,牢牢地束缚在一个固定的范围中,不会溢出,亦不会污染、扩散。
可是,他却主动迈步,向那“黑池”靠近。
卫宫切嗣……已经明白了。
在他亲眼目睹黑泥从空中的孔涌出的那一刻,在他因黑泥而惊惧不已,坐卧难安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
这个世上的恶,究竟有多么的庞大;全人类的恶,究竟有多么的纯粹。
那是只要他投身其中,便会被同化的绝对恐怖,是天之灾、人之祸。
所以,他明白了。
卫宫切嗣这个人,已经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以前,那个自己一直都在逃避的,不愿去想象的问题,终于浮上心头。
当他面对另一个自己的时候……杀掉一个卫宫切嗣,又可以拯救多少人呢?
换一种问法,这些年来,名作卫宫切嗣的这个男人,究竟亲手葬送了多少条xing命呢?
切嗣笑了。
自嘲的笑了。
他不知道,那些亲手被他送入地狱的冤魂究竟有多少……那是他无法计算,也没有去计算过的数量!
他有了为了正义化身为恶的觉悟,可是当他看到了真正的恶的时候,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的恶,是多么的渺小。
卫宫切嗣这个男人,无法背负这个世界全部的恶,所以他以前所做的一切,并无正义可言,他不过是一个单纯的杀戮机器,一个单纯的恶党。
他真正所期盼的,其实是世界的毁灭?
毁掉这个在漆黑的烈焰中饱受煎熬的,已经被人xing的劣根啃食的千疮百孔的世界。期待着世界在毁灭的那一刻,可以展露出的最最中心,最最渺小的尚未被啃食的那一部分。那个已经在他的记忆深处化作永恒的画卷的桃源……那个被自己的父亲亲手毁灭的桃源!
最初的,那个天真的,渴望着世界和平,发誓要成为正义的伙伴的卫宫切嗣…已经死了。他死在自己手里,死在一发子弹下,那发子弹,同样也代州了他父亲的xing命。
天真的、无垢的卫宫切嗣死掉了。遗留下来的,不过是一个被玩坏的,肮脏的躯壳。
看着距离自己不足一步的黑池,魔术师杀手,那个目光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