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真顶着一脸血,整个人都懵了。
昌珉公主倒抽一口凉气,终于也无法安坐不动,匆忙放下茶碗,对张妈妈等人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夫人扶回房?”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醒醒啊!”平阳侯府的人这才猛地惊醒,七手八脚的过去把扶孙氏。
里面的屋子被易明清占着,腾不出来,一群人左右搜寻,又不见郑妈妈的人影,个个都慌了神。
“实权从急,现在也将就不得了,先把夫人扶到旁边的厢房吧。”昌珉公主走过来吩咐。
“好,快把夫人扶进去。”一众下人这才找到主心骨,手忙脚乱的把孙氏搬到了外面的厢房里。
“母亲!”易明真一个机灵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自己因为一时失神,竟然让昌珉公主给占尽了风头,心里安恨之余再不容许出错,赶紧追着孙氏去了厢房。
昌珉公主看着她的背影,隐晦的冷笑了下,然后扭头对林院使道:“你也跟着来吧。”
“是。请公主先行一步,容下官先净了手,马上就过去给夫人诊治。”林院使拱手道。
“嗯!”昌珉公主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也紧随其后去了厢房。
主人家一走,原本留在这屋里的命妇们也都呆不住了,虽然不想蹚浑水,但孙氏当众晕死过去,不去看看也说不过去。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彭夫人!”四王妃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然后扶着自己侍婢的手出了屋子。
其他人也都各自跟上。
“秀,咱们也跟过去看看吗?”长平凑近明乐身边小声问道。
很明显,接下来易明真和昌珉公主两个马上就要掐起来了,而且结果几乎是毫无悬念的——
倒霉的一定是易明真。
不管她们两人在这件事上的布局到底谁的更为高深一些,可是昌珉公主的身份已经决定了,易明真不可能斗的过她。
所以说,既然已经预知了结果——
明乐并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
“留下来看看吧,太后既然让我来了,总是个心意的问题。”明乐莞尔,却是一反常态,跟着众人一并却是西侧的厢房。
孙氏被安置在床榻上,面色铁青,死咬着牙关昏迷不醒。
易明真坐在床榻一侧,一手捏着帕子抹泪,嘴里一边不停的唤着:“母亲,母亲您醒醒啊,可别吓唬儿媳。”
孙氏现在已经把她视为半个眼中钉,但此时此刻,易明真却是真的不希望孙氏有事,不为别的,就因为彭修之前给她的警告句句发人深省,如果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让孙氏出了事,谁知道他一旦回来要作何反应。
而且海域那边的战事已经拉开,彭修一时半会儿回不了京城,孙氏的位份较高,就是平阳侯府现在的顶梁柱,有她在,外人——譬如昌珉公主之流都还有所顾忌,这孙氏此刻,怎么也算是她的避风港了。
昌珉公主看着她假惺惺的模样,也不去和她争抢,反而泰然处之的坐在旁边喝茶。
林太医净了手,很快赶过来。
“太医,麻烦您看些来看看母亲。”易明真道,抹着眼泪退到一旁给他让出位置来。
林院使与她颔首致意,然后接过医童递上的脉枕,铺了方薄丝帕在孙氏腕上,微闭了双眼默默把脉。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等到林院使收了帕子易明真就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道:“林太医,我母亲她怎样了?”
“夫人是受了刺激,导致虚火过剩才会晕过去的。”林太医道,转身从诊箱里往外掏东西,一边道:“没什么大的妨碍,老夫这就给她施针,把郁结于胸的病血吐出来就好了。”
“那就有老太医了。”易明真放下心来,长出一口气。
林院使取了套银针出来,对易明真告了声冒犯,就在孙氏上身几个要穴小心翼翼的扎起针来,足足下了十六支针,孙氏才虚弱的嘤咛一声,皱了皱眉头。
易明真紧张的捏紧手里帕子。
林院使又在孙氏的人中扎了一针,孙氏的身子突然痉挛了一下。
“母亲?”易明真紧张道。
林院使却未理她,招呼了旁边一个婆子过来道:“你过来,从背后托着夫人,别让她被病血噎着。”
“是!”那婆子应声,过去把孙氏半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林院使这才就着方才下针的位置缓缓发力,把银针一点一点的扎进穴位。
随着他手下动作,孙氏的眉头皱的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噗的又喷了一口暗红色的病血出来,缓缓的睁开了眼。
“夫人!夫人醒了!”抱着她的那名婆子喜极而泣,大声惊呼。
“谢天谢地!夫人没事就好!”命妇们双手合十,也都露出欣慰的表情。
“呃……”孙氏低吟一声,见到满屋子的人,先是迷茫片刻,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眼眶里就滚下泪来,捶着床板哭的痛不欲生。
易明真在人群里匆匆看了明乐一眼,虽然觉得当着明乐的面演戏浑身不自在,但箭在弦上,现在她是孙氏至亲的人,如果不出言安慰才会被人视作有猫腻。
“母亲,您节哀吧!”沉重了叹息一声,易明真抹着眼泪上前坐在孙氏床沿上。
自从那日和彭修吵过一架之后,孙氏就疑心生暗鬼,易明清肚里的孩子,她更是如珍如宝的护着,却不曾想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
委屈、愤怒、不甘和绝望,各种情绪的交杂之下,孙氏就更是哭的悲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