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时幸虽然不懂汉语,但他又不傻,从王旦狡诈的眼神里品出一丝不对味,本是笑眯眯的表情立时一变,当场阴着脸冷声道:“王先生还这是什么意思?我等所求无非是打造金银配饰用于献礼赠友,如果王先生觉得我们要学冶炼技术,为什么还要找您?我们大可以去周防大内家,大内家可是在十几年前就掌握灰吹法了。”
“这个……”王旦这下可笑不出来了,他根本部懂工匠的技术,也不知道大内家在十几年前依靠苏我太兵卫一家掌握了灰吹法,当然他也不清楚大内家掌握的灰吹法只有铜铅分离这一步,大内家也只做到这一步分离,苏我家把后面最重要的,称之为南蛮吹的技术给藏起来。
“我们只想请一名技艺精湛的金匠,为此可以再加五百两白银,这是我们的最后报价,请王先生做决定!”
王旦迟疑片刻,想想只要叮嘱匠人不谈灰吹法其实问题也不大,于是说道:“好!这件事交给王某来办!”
临结束前,山本勘助还不忘阴恻恻的威胁道:“我还要提醒王先生一句!我们要打造的金银器具可是给贵人用的,如果您给我们胡乱塞一个金匠而惹出麻烦的话,可不要怪我们来找您啊!”
“呃!好说!好说!王某有个同乡就是最好的金匠,只要山本先生保证只借用半年,王某一定把他调过来供您差遣!”王旦就是个过惯锦衣玉食的富商人,一年到头连海贼都不见几次,乍一看到山本勘助独眼疤面脸髭须的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被吓的差点钻进桌子底下。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个月为期,届时会有人来与王先生交易,我们告辞了!”山本勘助说完话,就招呼人迅速离开。
离开平海商号,吉良义时又借口有私事办,好不容易把山本时幸哄回去,带着渡边高纲钻进一间不大的酒屋里,这时隐匿许久的服部正清出现在酒屋的一个小隔间里,对他说道:“这是我服部一族设立的秘密拠点,请您放心!在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嗯!正清辛苦了!”吉良义时点点头,看着他悄悄退出房间,然后对渡边高纲说道:“高纲这些日子教导左近他们三个人,一定很辛苦!”
“辛苦到不会!左近的天赋非常好,臣下的枪术已经被他学了三成,假以时日超越臣下不会有问题,三弥虽然脑筋转的慢了点,但是这孩子性子憨实,一门心思修炼起来进度也很快,臣下的犬子源五郎跟随臣下修炼几年,基础扎实以后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得要看个人的努力和机缘。”渡边高纲感叹几句,看起来对这三个徒弟都很满意。
“以后本家也会向高纲请教素枪术,到时还要多麻烦高纲了。”吉良义时笑眯眯的说道,他是在暗示渡边高纲,我可能请教你但不要奢望收为徒弟,他的师范只有两个人,以前是这两人以后也是这两人。
“臣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渡边高纲恭敬的回答,也不知有没有听出这言外之意。
……
众所周知日本是著名的产银大国,在这个时代日本的银矿还没完全爆发出产量,比如生野银山目前还处在刚开采的阶段,但是白银的价格也算贵,标准兑换价格是白银十两等于两贯五百文永乐钱,也就是大概等于十两白银等于十贯鐚钱的标准。
一千两白银就是一千贯钱,这么一大笔钱换几个工匠看起来挺贵,但是日本的建筑水平很差,京都这种首都级别的城市才有一半是板葺房屋,其他地区的房屋还是以草葺为主,吉良家的坂本城也是依靠强大的财力才完成部分板葺的改造,完全改造的费用太高还不如多建几个新町划算。
这次吉良义时是偷偷潜入也不敢公开露面,一直掩藏身份躲在酒屋里,接着派出侧近众秘密接洽津田宗及,原意是想和天王寺屋再谈一笔马车生意,可得到的消息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山冈时长低声说道:“天王寺屋宗及说,堺町已经有商家仿制马车,所以价格上可能要降低一半。”
“什么?津田宗及真的这么说?”吉良义时眯起眼睛,脸色立刻阴下来冷哼道:“真是个狡猾的家伙,他们肯定早就想过要仿制了?难怪上次这么爽快的谈下大价钱,现在看本家赢了三好家又担心得罪本家,于是就想出半价的策略吗?”
去年第二批铁炮购置时推三阻四就让他察觉到津田家的态度暧昧,这次马车的仿制进一步验证他的想法,试想天王寺屋身为堺町数得上号的大商屋,他做的独门生意谁敢仿制?不是有所依仗那就是作死,显然仿制者没有死,那么答案还不简单吗?
“半价吗?答应他!还和上次一样的规模,这次马车生意结束后,合约就暂时终止!”生意做到这个份上已经逼近互不留情面的地步,吉良义时也毫不掩饰对津田家朝三暮四行为的厌恶,必须要让津田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处理完津田家的事物,乔装成普通商人的吉良义时带着一行十几人悄悄溜到堺町里逛街,距离上次的堺町之行已经过去一年多,时隔一年后再来堺町感觉似乎比以前更加繁荣,街上来往的人流明显上升。
据说堺町内还在不停的开工建设新町,职人、商人、寺社等各色职种的功能,被单独区分成一个个独立的町並里,这也是坂本城下町的特色,只是不知两者之间是谁在学谁。
不知不觉就逛到的堺町主港,这里他还是第一次过来,因为是堺町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