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挂在二丸角落里的小小铜钟敲响,意味着这场亲切友好的切磋就此结束,三河奉公众彼此看着己方满身石灰的丑相,一个个像斗败了的公鸡,再也不见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在吉良家的马迴武士的驱策下,被撵到三丸的水渠旁盥洗留在身上的耻辱标记。
“馆主大人的想法非常好!想必东三河的武士一定开始掂量自己的地位了!”山本勘助香鬼魅似的突然出现在他身旁,差点把吉良万松丸吓的把杯子扔他脸上,“师匠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走路都不带出声的啊!”
“可是臣下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啊!这一点阿菊可以证明。”山本勘助也学他的样子摊摊手,把吉良万松丸差点气晕过去,转脸看向阿菊,后者竟然冲他微笑着点头,“点头的意思到底是有还的没有啊?”
山本勘助走到他旁边盘腿坐下,阿菊赶忙取出一只干净的茶杯添满茶水递过去,这家伙很不客气的接过茶杯慢慢喝了几口,胡子翘了两下露出满足的神情,悠然说道:“真是好茶啊!说起来馆主大人都已经准备好了?”
“?”还在纠结糟蹋他煎茶的吉良万松丸一愣神,满脸问号的看着他:“什么准备好了?”
“上洛的费用支取啊!西条备、马迴众、侧近众,三河奉公众加起来可是足有一千六百多人!这可是史无前例的一次上洛之行,这么大的规模没有前例可循,而且上洛的费用支取,粮草消耗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个问题馆主大人一定有想过的!”山本勘助理所当然看向吉良万松丸,后者也毫不示弱的和他的师匠对视着。
“……眼睛好疼啊!要流眼泪了啊!马鹿野狼!”吉良万松丸又一次耻辱的败给了山本勘助,颓丧的想道:“两只眼睛瞪不过一只眼睛!难道我注定无法打败亚麻摩托看死鸡的吗?”
“无论如何这件事就拜托馆主大人了!”山本勘助品口清茶,又嘱咐阿菊有空教教他煎茶之道,才施施然走出小天守。
“这老头一点都不尊重我!混蛋!混蛋!”吉良万松丸抓起麻薯团子狠狠的发泄心里的郁闷,好好的心情被山本勘助搅坏掉,偏偏还对他无可奈何。
“可是山本殿下是一个好人呢!”阿菊好像很开心的为他的茶杯添水,一脸崇敬的望着走入二丸的山本勘助,双手合十作出祈祷状:“是山本殿下让本家的家业越来越兴旺了呢!城下町的町民们十分热爱这位和善的老者!阿菊也是!”
“好!或许你是对的!”吉良万松丸抱着麻薯躲到一边画圈圈,泪目着腹诽道:“明明是我的功劳啊!是我!为什么大家都在说看死鸡!这不科学啊!”
试合结束后,又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那个名叫奥平贞行的武士自觉一招被渡边高纲打倒是一件令人耻辱的事情,于是又拦住他声称再来一次一骑讨,渡边高纲也不知怎么想的当众答应下来,结果奥平贞行又一次华丽的完败,比上次强一点起码坚持了五个回合。
战败的奥平贞行非但没有心服,反而再次爬起来发出新的挑战,渡边高纲只能一次又一次击败他,屡战屡败的的奥平贞行似乎和他卯上了,死不认输的一次次挑战,又一次次被打倒,最后就连渡边高纲也烦了,直接把奥平贞行的素枪劈成两截,才结束这场无谓的争斗。
这件事情之后,奥平贞行多了一个外号“作手蛮牛”,形容这个奥平贞行像一头偏执的蛮牛锲而不舍的坚持下去,不过看起来奥平贞行并不以为耻,大概觉得称呼他为“蛮牛”是一种褒义的奖赏。
渡边高纲的“枪半藏”之名也越来越响亮,甚至有些人私下称呼他为“三河八郡第一枪”,与三河的土鳖武士相比,祖上曾在京都修习兴福寺、延历寺枪术的渡边一族,显然要比这些庄稼把式强的多。
三河的奉公众也由此对吉良家的武士心服口服,马迴众人人备马,超过半数都会流镝马she术,因为吉良家自己就有家传的流镝马术,配下家臣小笠原氏也有家传弓马术相传,所以武士的基础素质要远高过三河奉公众。
再有西条备的强大战斗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让三河的武士们对吉良家的评价无形中上升几个层次,尤其训练这支备队的山本勘助更被称为三河名将,让本来武名不显的上吉良家全面压住下吉良家的声势。
吉良万松丸又要发愁了,虽然秋收的年贡颇为不少,但那一万八千八百贯文他不能拿走,维持西条领的运转,正常的粮食消耗,即将出阵安祥城的军费以及战后的封赏都要从这里出,他最多也就抽出三千贯文鐚钱。
三千贯文鐚钱够什么用处?至多也就能买来三千多石粮食,可一千六百多人的吃穿用度,训练的经费、武器装备的折损费用、俸禄的发放、上洛要奉纳给朝廷,幕府的献料等等费用,都要耗费大量的钱物,三千贯文永乐钱或许还行,鐚钱就省省。
“开内库!”吉良万松丸叹了口气,不动内库是肯定不行的了,但是真动了内库他又心有不甘,说起来这是吉良家自初祖新御堂殿吉良长氏时代就修建的,只是在霜月sao动与足利尊氏起兵倒幕这两次动用过内库储藏,最近一次动用内库还是应仁之乱与下吉良家的战争,前后已经过去八十多年。
“看来我吉良万松丸要做一次不肖子孙了!”在天守阁默念几句抱歉,叫来山冈善次郎与一se四郎,一se四郎是一se尧直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