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仓景纪的愤怒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朝仓义景根本不可能给自己叔叔换回这个公道,且不说他辛苦提拔的朝仓景镜舍不得杀,就算他舍得也得问问那几千军势的大野众答不答应,在大野众以及众多谱代众、同名众看来,朝仓景镜是有责任却无罪状,因为朝仓景垙之死就惩罚甚至杀死朝仓景镜是昏庸的。
作为家督来说他的看法不同于作为父亲的朝仓景纪,在他看来朝仓景垙是属于因言而死的特殊例子,根据同名众以及谱代家臣的多份证言可以得知,朝仓景镜当时并没有说出特别露骨的恶劣言辞,只是故意在军议上的一些遣词用句里故意刺激朝仓景垙的神经,主观上应该是不存在诱使或者迫使朝仓景垙自杀的可能性,也就是说这是次发生概率极低的偶然事件。
所以朝仓义景觉得朝仓景镜有责任但不是重大责任,可这话他又不敢与他这位愤怒的叔叔讨论,只能用一些含含糊糊的乱许诺先把叔叔朝仓景纪给安抚下去,暗示他不应在这个时候生出祸乱影响家族内的团结,痛死表示会对朝仓景镜作出处理给他们家一个说法。
朝仓景纪也知道自己的过分要求多半是不可能得到通过,事到如今他也算是看透这个大侄子的想法,对敦贺众下手夺取部分权力并确立家督的权威,这次的总大将任命可以说是朝仓义景一手促成的,嫡子朝仓景垙之死有一半责任来自朝仓义景。
打发走叔叔朝仓景纪,朝仓义景就跑到前线亲自安抚骚动的同名众。试图把这场闹剧彻底终结。而此时大野郡内的朝仓军大营里却是一片混乱。朝仓景垙之死的影响依然在慢慢发酵,他的尸首在盛夏的高温里逐渐腐烂发臭。
可是敦贺众坚决不允许就地下葬,强烈要求家臣团为枉死死者讨回一个公道,这这个要求朝仓军的同名众与谱代众十分为难,幸好这个时候朝仓义景迅速赶来才让愤怒的敦贺众逐渐冷静下来,这些武士还分得清好歹不敢在家督的面前惹是生非。
朝仓义景来到大营里就迅速召开阵前评定会,从多方了解的内容中才发觉现实的问题远比他想象的要棘手,原以为只是一时的矛盾不久便会消散。可当他来到前线才发觉情势的发展会如此的严重,他只能站出来再三强调朝仓景垙之死是个巨大的人间悲剧,并表示逝者已矣生者如斯的悲痛心情,而后便迅速的为朝仓景垙火葬,并收拢骨灰送往敦贺交给他的父亲朝仓景纪。
这一切的行动堪称迅捷,前后只用一上午的功夫就干净利落的做完,人已火葬让敦贺众还有什么理由继续闹下去,只能敢吃哑巴亏有怒气没处发,表面上事情已经得到完美的解决,但暗地里二内众之间的对立情绪越发的严重。
朝仓义景也知道这么做有失公允。但他总不能对自己提拔的朝仓景镜下狠手,思前想后觉得还要安抚敦贺众的怨愤。于是就下令朝仓景纪的嫡次子朝仓景恒担任新一任敦贺郡司,并令其赶往大野郡大营里负责安抚躁动的敦贺众。
自己提拔任用的朝仓景镜也得多少敲打一下警告他的胡作非为触犯自己的底线,于是就在朝仓义景宣布自己将亲自担任此次讨伐军总大将的机会,轻易的将朝仓景镜这个总大将给抹去,改为继续担任大野众的大将,这就等于一来一回根本没处罚朝仓景镜,因为他在担任总大将以前就是大野众的军事首领,这又引起一门谱代的种种猜测。
花费几天的时间开会总结经验教训,好歹把内部团结问题给顺利解决,再收拾人心重新出阵讨伐大野郡内的一向一揆,却发现下间赖照与超胜寺教芳早已严阵以待,郡内三万余一向一揆众严防大野郡内的各条通道,摆出严防死守坚决不放朝仓家进入的架势。
这就让朝仓义景变的十分尴尬,这是他作为家督第一次下来担任总大将,这第一场开门红怎么也得比攻陷吉崎御坊要辉煌一些才能说的过去,可是越前一向一揆压根不打算配合朝仓义景的行动,尤其是得到吉良家背后支持的越前一向一揆也越发的强硬起来。
大野郡内的南袋七山家一向一揆反应十分激烈,聚集在在九头龙川的上游新建的村冈山城里堵塞朝仓军的主要进军路线,待朝仓义景带着两万军势顺着九头龙川杀到大野郡的时候,这座新城已经驻守足足四千军势,这就让朝仓军越发难堪。
朝仓景隆建议放弃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城,直接顺流而上进入大野郡的腹地进攻亥山城的老对头二宫左近将监,只要把二宮家的亥山城夺取就会给越前一向一揆造成巨大的打击,朝仓义景觉得很有道理就采纳他的提议。
这个二宮左近将监是世袭名号,二宮一族原本是斯波氏族任命的越前的东守护代家,在应仁之乱中为对抗幕府派过来的朝仓敏景,联合另一个洗守护代甲斐氏一起和朝仓家作战,不过他们那水平实在有些菜,被朝仓敏景各种修理的惨不忍睹。
合战打不过如狼似虎的朝仓家几兄弟,玩谋略又不是朝仓敏景合纵连横的对手,结果应仁之乱还没打完就坑的越前西守护代甲斐氏没落,东守护代二宫氏被迫投入加贺一向一揆,成为本愿寺莲如坐下的有力坊官众并在随后担任反朝仓的先锋。
至今快一百年的时间里二宮家始终是坚决的反朝仓派,这家可以说已经把反朝仓当作一种理念贯彻终生,朝仓一天不倒他们的就一天不开心,朝仓景隆提议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