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算列出两张赔偿单,一张快递去柳月娟老公的办公室;一张找高律师,准备跟柳月娟打赔偿官司。
私了或公了,都在柳月娟的一念之间。
李爸爸的私家菜馆有两个用来招待客人的厢房,每个房间里布置的物件,都是父女俩天南海北淘换来的老物件,就连上桌的碗碟调羹,都是有点历史的古董。
用父女俩的话说,古董古董,在今人的眼里,它们是价值连城的古董。在古人的眼里,它们就是日常生活的器具。
就好像摔在地板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精巧模样的碎片,是一套清雍正年间的粉彩牡丹梅花纹杯碟,放到拍卖行,价格至少要在六位到七位数。
不少来吃饭的内行一眼就看出它的价值,开高价想要买走,都被李爸爸一口回绝。
眼光轻轻扫过地板上碎了一地碗碟调羹,倒在地上的双面绣屏风,摔成两半的道光美人花瓶,李新城嘴角勾起的弧度扩大,布置在厢房里的家具等物件和装菜用的碗碟,都被内行用专业眼光鉴定过,有专业证书,再加上拍摄得十分清晰的影像,柳月娟想要找人做假证,赖掉这笔赔偿款,等于做白日梦。
她也不黑良心的狮子大开口,就一人一半好了。
算好赔偿的总价,李新城取了打扫的工具,蹲在地板上,心细地捡拾一片片碗碟的碎片,打算送去专业的修补专家那里,进行估价修复。
李爸爸炖好红枣香菇鸡汤上楼,看见女儿蹲在地上捡瓷碎片,连忙赶过去阻拦,“公主,不要捡了,划伤手多不划算。”
他不在意碎掉的碗碟花瓶值多少钱,只在乎碎片会不会划破女儿的手。
“爸,韦叔叔不是垂涎这些东西很久了,你打个电话给他,问他碎掉的还要不要?”李新城抬捡起最后一块碎片,笑眯眯地转移她爸的注意力。
“他敢不要!”李爸爸眼睛一瞪,立马抓起放在墙角高几上的电话机,拨通李新城口中韦叔叔的手机号码,“老韦,你上次想要的那个粉彩,对,就是那,碎掉的还要不要?”
“什么?碎掉了。”电话那头传来老韦音量拔高的尖叫,李爸爸赶紧把话筒往旁边一挪,“你要的话,就赶紧过来。不要,我就垫在花瓶底里种花了。还有那美人花瓶也是,摔成两半了。”
“要,我要。”一听他不耐烦的话语,老韦忙不迭答应,“你别丢啊,我一会,不!马上过来。你给我留着,一定要给我留着。”
“只给你留半小时。”李爸爸开起老友玩笑。
“老李,你太狠了!今儿个,我豁出去飞车了。”
老韦的大嗓门高得连李新城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蹙蹙眉,不免有些担忧,“爸,不会有事吧?”
“就他惜命的样,吹牛呢!”李爸爸放下电话,看到手里拿着抹布,认真擦拭地板污渍的女儿,眉头拧紧,蹲过去,劈手夺过那块湿棉布,“我不是说了,你不要做这些事,有爸爸呢。就算哪天爸爸做不动了,我们还可以请阿姨,请家政公司。”
“爸爸这么努力赚钱,就是为了让你享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