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苏韵锦,20岁,就读于b大时间系。4月28日于b大厚德楼坠楼。此案于5月5日在时间研究所正式立案,负责人为该所所长许新茶。”付川川最后核对了一遍手中的信息,叹了口气,“没想到这个小破所居然有一天也开始立案了。”
她一时有些恍惚,连月来接触的刑事案件多得实在不正常,天天带着人往市局跑,她都快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了。
“该去申请提高工资了。”
付川川看了看桌上的镜子,觉得自己的皮肤都因为连月的操劳而变得糟糕了。她瞧了一眼在旁边为安红作解释、安抚情绪的后勤部成员,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做得不错。
她拎着文件夹拿了一串车钥匙往大门口走,途中遇到捧着个奇怪设备的万齐喑,两人险些撞上。付川川急忙停住,万齐喑却似乎在思考什么,直接从她面前走过,脚步连停都没有停,仿佛根本没见着她。
付川川乜着他游魂似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区关上门,已经习惯了处在这种状态的万齐喑。这人是着实不适合出外勤的,还是留下看家最好。
“市局这边不是每一个来报案的都会给他立,”卫飞烦恼地揉了揉眉心,他自接到许新茶的电话之后就去请示上级了,“所以这一次我们没法借调人手给你。上级的指示是由你们在体制内进行调查,带上记录仪,如果查出的确不是失足或自杀,就予以市局立案。”
“人都去世多少天,早就超过了24小时,”许新茶一边在立案许可书上签字,“我们上哪儿找时间线去?”
卫飞嗤笑了一声:“都敢接下这个担子,你不是挺神通广大的吗?”他把立案许可书拿回来,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在上面盖了个公章,重新递给许新茶:“收好,在你们证实案件性质之后要归还的。”
“行。”许新茶接了那张纸,转身就塞给自己的助理,“咱们回时研所去。”
陆且将把这张重要的薄纸叠好收入口袋。听到回时研所一句,不由得眯了眯眼,隐隐约约地猜到许新茶要做什么,琥珀色的眼眸看过去:“做什么?”
“你呀,怎么什么都察觉得出来?”许新茶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对,我要进一趟时间领域,或许还要带个人。”
他想把安红带上。
只有拥有时间能力的人才能看得到时间线,所以无论是时间管理者也好,时间窃贼也罢,虽称呼不同,却都拥有着一种时间能力。但时间领域不一样,它只是漫漫宇宙中一个独特的维度,只要找得到入口,每个人都可以进去的。
但即便普通人进去了,除去抵抗排斥反应之外,也一样看不到时间线洪流,所以若想要看到这些,还需要他们时研所研发的独特的转码器。
之前空研所的乔格通知了他一声,告诉他时间领域这段时间终于暂时稳定下来,能进去了。
这件坠楼事故缓不得,安红看起来随时要昏死过去一般。目前许新茶手头上没有任何线索——苏韵锦死亡早已超过24小时,存于她体内的时间线消失,意味着时间领域内属于苏韵锦的时间线被吞噬;坠楼地点无目击证人,无监控录像;在苏韵锦坠楼之后,大雨把楼顶和地面冲刷得一干二净,所有痕迹都没有了。
这种事情,即便是市局来了,也是困难之至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安红带进时间领域,让她把女儿的思念尽付时间源头,将苏韵锦的时间线重新找回来。
这方法是许新茶在很久之前,被上一任所长罚进图书馆打扫卫生整理书籍的时候,乱翻乱看到一本民国时期的书上的记载。那上面写着:“以思而灌之,念而注之,竟见光芒大盛,花蕊怒放,旧逝人之时间线尽数回归,过往种种,尽于眼前周旋。此乃思之深,念之切。”
民国时期提倡白话文,这上面写的也不难懂。让许新茶尤为不解的是那句“花蕊怒放”。
时间领域哪来的花?
许新茶并不知道这段记载真不真实,他也没有再从其他书上看见类似的记载。但他把这个可能性告诉安红的时候,安红声泪俱下地恳求他自己一定要进时间领域看看。
乔格不仅告诉了许新茶能进时间领域了,听他还要带一个普通人进去,便紧赶慢赶地给他送来了一份装备:“时间领域给时间管理者的排斥反应是相对较少的,但是普通人身上没有来自时间的能力,所以他们的排斥反应要比你们更剧烈一些。”
“这套防护服是我们空研所人员进入时间领域所必须换上的,多少能降低排斥反应。”
付川川依照以前的模板,拟了一份时间领域进入许可书和免责声明。一份由许新茶签字,另一份则让安红签字。她在安红签完字放下笔的一瞬间对她发动了自己的能力,将安红的时间线从头到尾清扫了一遍。
许新茶闭了闭眼睛,沉重地叹了口气。
付川川心想:“这太残忍了。”
这次清扫完成,安红醒过来后,过往那些被主观遗忘的事情都会清晰得历历在目,这也意味着安红会更加清晰地回忆起女儿从小到大的一颦一笑。这对一个刚刚丧女的母亲来说,残忍得简直如一场凌迟。
“等她醒来,你就带她去时间领域。”付川川手心里的光芒逐渐消失,她的清扫正式结束。随即她匆匆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似乎并不想看见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
许新茶的手肘忽的被人握住,陆且将轻轻摩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