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珠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偏过头,目光与秦老太太在半空中相会,后者皱得跟菊花一般的脸露出和善的笑容:“萧姑娘,你别跟建国她娘一般见识。”又笑眯眯地冲她招手,“快过来,家里都做好饭菜了,就等你上桌了。”
萧明珠目光一闪,甜笑着道了谢,与秦老太太亲亲热热地进了秦家院门,反倒是将李翠香拉在后头。
李翠香没觉出什么不对,反倒因为萧明珠帮她引走了责骂她的婆婆而松了口气,看向萧明珠的目光越发感激。
对门的杨婶看到她这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张口道:“翠香,你看人可得擦亮眼睛,别被个狐狸精迷了眼,回头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杨婶指桑骂槐,声音不低,刚刚跨进院门的秦老太太和萧明珠自然是听到的,但人没有指名道姓,萧明珠气得不轻也不好发作,倒是李翠香瞅见萧明珠生气慌得不行,连声解释:“凤兰姐,你别乱说,萧姑娘是个好姑娘,她替建国寻了治腿伤的大夫。”
杨婶闺名凤兰,听到李翠香的话不由得挑眉,望了眼李翠香,又睨着对门里衣着光鲜时髦的萧明珠,噗嗤笑了:“翠香啊,这非亲非故的,人一年轻未婚姑娘凭啥子给建国寻大夫治腿?”
杨婶将“未婚”二字咬得重,萧明珠脸顿时青白交加,李翠香却似根本没听出来,反倒感激地道:“所以说萧姑娘心善,我想给她磕头道谢,她也同意。”
杨婶一脸惊愕地望向李翠香,她真想问问李翠香是不是脑子进水,居然听不懂人话,可惜还未开口,屋里头她婆婆就冲她喊道:“板凳他娘,在外头磨蹭啥呢?赶紧进屋吃饭。”
杨婶回头笑着应了声“就来”,然后冲李翠香丢一句话就转身进屋吃饭去了。
“翠香,你可当心别被人当了枪使,以后后悔也没来不及。”
李翠香被这话震住,不太灵光的脑子似闪过什么,但那丝灵光还未抓住就被秦老太太喝骂跑了。
“你个蠢货,人家挑拨离间了,你还当了真呢!老娘告诉你,萧姑娘是咱家的贵客和恩人,你赶紧上来伺候着!”
李翠香一向没主意,被婆婆一骂立刻顺从地上前“伺候”萧明珠,萧明珠当然婉拒了,让她把她当个普通后辈看待就行,李翠香越发感动,待她如亲女,不,比亲女还亲。
秦家其他人也亲亲热热地围着萧明珠,邀她上桌,在她桌前摆了一碗野猪肉,这是贵客独有的待遇,桌上其他人都冒着绿光盯着。
带着豁口的粗瓷碗,里面装着肥腻腻的野猪肉,闻着还有一股不好的味道,萧明珠登时倒了胃口,撇过脸将野猪肉往外一推:“我不吃这个,你们吃吧。”
这话刚一落,顿时五六双筷子都伸过来,却有一只鸡爪般的手先一步抓住了碗沿,同时响起一道尖利的声音:“抢什么抢?你们都是饿死鬼投胎啊!这猪肉是专给的萧姑娘准备的,你们谁也不能动!”
“奶奶,萧姑娘都说了不吃。”
“她这会不吃,中午就想吃了。你们谁都不许动,不然仔细你们的皮!”
秦老太太大获全胜,威慑住秦家一干人,然后笑眯眯地又将碗递到萧明珠面前,碗离得近了,公野猪肉特有的骚气冲鼻而来,没有防备的萧明珠顿时恶心地捂嘴作呕。
她这一作态让秦家人面面相觑,肚子里揣着孩子的新媳妇忽然惊奇地问道:“萧姑娘,你莫不是有了吧?”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
桌边之人全都看向新媳妇,后者一手捂着孕肚一手捂嘴讪笑:“我瞎猜的,你们别看我。”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又看向萧明珠,后者被气得要死,那股犯恶心的劲反倒去了,气怒反驳:“我没怀孕,我就是闻着猪肉味受不了!”
好端端的就闻着猪肉味犯恶心,可不就是有了身孕的迹象嘛。
秦家人眼神乱飞,看向萧明珠的目光都变了样,萧明珠想要解释,偏偏秦老太太先一步笑眯眯道:“我们知道,我们相信你,你不喜欢吃猪肉,那老婆子给你煮鸡蛋可好?”
同一时间,云溪正在按照秦建国的指示处理野猪肉。
猪肉切成条放在盆里,倒入食盐、米酒、桂皮、大料、生姜、香草等物搅和,能很大程度去除公野猪肉本身的气味。
山里横行的公野猪,不曾被阉割,便有一股浓烈的膻味和骚气,不过久未沾荤腥的村民根本不在意,甚至有口味重的很爱这一口,但于云溪而言,若不经特殊处理去掉气味,她是绝对吃不下的,她嘴挑得很。
好在,秦建国手艺了得,她昨天吃的两顿野猪肉都没有半点异味,美味得很。
云溪很是佩服他,好奇打听:“秦大哥,你这煮野猪肉的厨艺是从何处学来的?”
秦建国身上扎着针,身体不能动,但头却是能动,他偏头对上云溪亮晶晶的眼神,嘴角不自觉地扬了一下,意识到后又压下,平淡地说道:“跟部队上的炊事人员学的,有一阵部队驻扎山下,接连两天野猪闯到营里被猎杀,我看炊事人员处理了两次就记住了。”
云溪惊叹:“你记忆真好。”然后指着盆里搅拌好的猪肉问道,“接下来如何处理。”
“放到明天,然后然后挂在灶台上方熏烤。”秦建国回道。
云溪怔了一下,旋即双眼大亮:“熏烤后就是腊肉对吗?”
看到小姑娘快要流口水的模样,秦建国暗自琢磨着腿好后入山再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