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端虽然战功赫赫,如今又提任河西巡抚,可对自己的夫人相当疼惜,更何况三年前喜得麟儿,更是对崔氏体贴有加。遂下令收养楚婉晴,并留卫兵将那对夫妇合葬立碑,以便楚婉晴长大知道真相,便于祭拜。后来的崔昊又来到甘州,故而云、崔,楚三人关系十分密切
。崔、云二人也对楚照顾有加。
崔昊胡乱摸着自己绯红的脸,看样子有些尴尬,回了回神,道:“婉晴,原来是你啊,怎么今天火急火燎的,差点叫我摔个趔趄……”。
话还没说完,“昊哥哥,我大哥被义父带走了,听说这会在祠堂,母亲也赶过去了,大哥今天肯定倒大霉了,你快过去陪我看下情况吧!”这崔昊一肚子的牢骚,本打算向楚婉晴吐诉,不料被楚婉晴中途打断。看着婉晴那着急的样子,心里倍感怜悯,“好,快走”,这会把刚才的不堪已抛到九霄云外。
崔昊、楚婉晴刚拐过庭院,就听到祠堂的大声喧嗤:“混账东西,我平时怎么教你的,你从小养尊处优,让你读书习字,颂文论经,是想你也有朝一日光耀门楣……”
两人一步步的蹒跚到屋外,谁也不敢出声,周围一片死寂,就连自己的心跳声都似乎听得一清二楚。
终于云稹打破了氛围,伴着稚嫩的童声道:“爹,我不想读书,你都做官到这份了,还要让我怎么光耀……”云稹嘀咕道。
“啪!”
屋内传来一个响亮的耳光声音,吓得屋外二人一惊,四眼相向,无言。
“孽畜,我云氏三代将门,个个丁当好汉,一直为那皇帝家镇守边关,可是俗话说得好‘一入侯门深似海,明争易躲暗难防’。现今朝纲涣散,官宦结党营私上行下顿,简直一团糟,弓马再熟,若真打起仗必是处处掣肘,忧国难报。”
云端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自己的苦衷,似乎还没能解气,道:“云稹,记住‘武力这东西虽可以征服天下,却难以治理’,为父让你读书,并非真的全是图个功名,倒真希望你日后能在那混浊的泥潭中引进一股清流,方不负我云家男儿”。
云端说话的声音越来越沉,到后来更是无语中竟带了点叹息。
“老爷,小心说辞,被那些长舌头的听到,不知又要掀起什么涛浪”,一旁的崔氏小声提醒道。
“涛浪?我云端半生戎马倥偬,五岁习文练武,十四岁参军,十八岁封将,二十三任河西巡抚,三十已是河西节度使。从还没怕过什么,更何况那些腌不堪的宵小之流。”说着云端一掌狠狠的拍下,桌子登时裂开。
一旁的云稹此时脸已蜡黄透顶,只听见母亲对着门角一旁的崔,楚二人喊道:“进来吧,你们俩快将稹儿带下去,还有昊儿你和稹儿梳洗一下,看看你们成什么样子!婉晴唤秋菊过来,给两位少爷找件干净衣服。”
楚婉晴道了声:“是”。
崔昊心里有鬼,瞟了一眼气急败坏又心事重重的大将军云端,听了姑姑的话,赶紧闷着蓬头垢面的脸,和楚婉晴各一边手扶着跪在地上的云稹,兔子遛弯似的奔向卧房。
“大哥,你还好吧。你们换洗的衣服秋菊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先梳洗一番,待会儿她会为你们更衣,咿?大哥?”楚婉晴疑惑地盯着眼前若有所思的云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