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来茶楼是京城有名的会客所,处于京城商业区的中心地段,与皇城相距不过十里。
茶楼共有八层,一至二楼为公共区域,三至六楼为住宿包间,七至八楼是贵宾区,因此凤还来茶楼既是平民百姓的歇脚地,又是王孙贵胄的汇聚所。
每日里凤还来都是客流不断,人山人海,尤其是一二楼,或有寻常人家歇脚、或有富贵公子请客,或有刀门剑客论法、或有打探买卖消息,皆聚于此,三三两两一落座,只等茶一上,话题就有了。
而最近京城里最具谈资的事情就是皇帝欲与申屠家联姻一事了。
此事还尚未正式宣布,但在民间已是传的沸沸扬扬,有鼻子有眼的。
上至皇子官员,下至贩夫走卒皆在谈论这一消息,各方蠢蠢欲动。
“听说了吗,当朝皇帝意欲与申屠家联姻呢。”
“嗨哟,您才知道呢,这消息都传了半个月了!”
“这不是还没到申屠一氏‘十五岁选亲’的时间呢,皇家着什么急呀?”
三楼包间内,几个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凑在一桌,一人拿着一把画着仕女图的折扇,一边品茶,一边海聊着。
桌子上除了一把紫砂茶壶,四个青瓷杯和一个盛水的火炉子外,还整齐摆放着一碟卤水豆干、一碟油鬼花生、一碟桂花糕和一碟香葱酥卷。
穿紫袍子的正是大将军司马统的老来子司马云,另一个白袍子的是礼部侍郎江国安的二儿子江朗,一袭青衫的则是太傅的公子刘炳之。
“听我家老头子说呀,皇上这是要开始对鸿蒙谷下手了!”司马云连品都不带品的就将一杯茶一饮而尽:“谁叫申屠家这一代生的是个女娃娃呢,申屠家注定要走向末路了!”
江朗摆出四粒花生米来,细细说道:“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如今皇上有四子,大皇子南宫栎已过二十,二皇子南宫曜年十六,三皇子南宫清不过十一岁,四皇子南宫杰更是处在襁褓中。这样一看,三皇子南宫清的机会确实大很多,大概皇帝会将申屠娇女指给三皇子了!”
“江兄所言极是!”司马云点点头:“我家老头子也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这样一来——咱们大黎国的太子之位怕是马上也要见分晓了!”江朗从四粒中拿出一粒最大最饱满的花生米来,在二人面前挥了挥:“等着看吧!”
刘炳之依旧闻着茶香不语,只静静听着两人说话。
“难不成娶申屠娇女是能否夺得储君之位的关键?”司马云突然一怔,先前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关系来,“那大皇子和四皇子不是失了先机?”他问。
江朗道:“那倒不会,大皇子固然已娶妻室,也还有一线机会!倒是四皇子在眼下怕是无力回天了,不过大皇子和四皇子的生母是荣宠加身的夏贵妃,她必然不甘心,一定会想法子让大皇子进入到太子之位的角逐中去。”
“呵——说来说去,这申屠家的小丫头不可避免的要成为皇家棋子了!”司马云嘿嘿笑着,倒真当成趣事来看。
“此话言之尚早了!”一直不作声的刘炳之笑着饮下吹了许久的一杯茶:“申屠家会甘愿当一枚棋子吗?显然不会,皇家娶亲,这一次怕是不会顺利!”
“是呀,不过倒是可惜了!”江朗也叹口气来。
“可惜什么?”司马云没反映过来。
江朗摇摇头:“可惜那鸿蒙谷的世外桃源之地要被毁于一旦了!幼年我曾随爷爷进谷做客,谷内风景——至今难忘!”
“比皇宫还美?”司马云不信。
“云泥之别!”江朗道:“你去看过之后就可知为什么大黎国皇帝对鸿蒙谷觊觎很久了!”
“鸿蒙谷的大危机就要到来!”刘炳之定定说道:“无论答应或是拒绝,两条路都是死路,毫无生机可言!”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江朗附和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京城这边到处都在谈论着皇家与申屠家的婚事,而作为主角之一的申屠靖瑶还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灵空寺内啃着大馒头。
她一面费力啃着硬邦邦的馒头,一面骂着正笑着看她吃饭的了空:“都说无风不起浪,传言也是有根据了,灵空寺的斋饭果然有问题,小和尚——你良心坏透了!本小姐再也不信你了!”
“你也可以选择不吃!”了空话是这样说,眸子笑意吟吟却不自知,看着这小胖丫头吃饭竟叫他生出一种满足感来,似乎能让她不再贪吃零食而好好吃饭是件很骄傲的事情。
申屠靖瑶摸着咕咕叫的肚皮,只得狠狠扒拉一大口饭菜,她心里依旧暗暗诅咒着没良心的了空,还分出一份心来期待七伯赶紧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