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着好,兴许你这憋着憋着,就能静下心来读书也说不准!”沈雪晴慢慢走了几步,见陈芸还坐着没起来,抢步上去将她搀扶起来,道:“我还有些事找妹妹,妹妹陪我一块走吧!”
陈芸听了,偷偷看了一眼沈复,因瞧得沈复正默默叹息,便稍微露出一点为难之色来。
沈雪晴见她为难,更使劲拉了拉她的胳膊,道:“你倒是心疼他,放心吧,等下鹦鹉送来了,他必然开心不已!”
“出阁前,我在你那见过几种绣样,如今长日闲闷,我终日无所事事,倒惦记着绣花打发韶光。”沈雪晴目不转睛看着陈芸,笑吟吟道:“妹妹若是不嫌劳烦,带我去走一趟吧!”
陈芸转过脸来,瞧她笑影犹在,连忙道:“姐姐请!”
出了中堂,芙蓉、玉春、紫薇捧着斗篷迎上来,沈雪晴、沈雪沅四人分别披上,然后有说有笑出了依梅院。
同行走了一射之地,沈雪茹见雪光合天,北风啸鸣,托故拉走了沈雪沅。陈芸见她俩总鬼鬼祟祟的,笑道:“自从晴姐姐出阁后,他们俩倒是亲厚了不少,连老祖宗也这样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雪晴一语破的,“雪茹妹妹天性活泼,不受约束,从前我与她最性情相投,可打从我出阁后,她一个人也挺落寞的,再加上府里没有什么同龄人,只有雪沅与她年纪相近,所以她们俩越走越近,原也不是什么意外事!”
陈芸点头称是,又问:“刚才见到晴姐姐,也没来得及问您,您在朱府过得舒心不舒心?”
沈雪晴卸下防备,长长叹了一口气:“相公倒是待我极好,可太太与二嫂实在不好对付!”
“朱太太不喜欢姐姐?”陈芸关切地问。
“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烦,只是表面上的客气罢了!”沈雪晴疲倦地说着,“其实,我也理解太太,毕竟相公非她亲生,她多偏私一点二哥,原本也未可厚非!”
“但二嫂着实可恨!”沈雪晴咬牙切齿地说,“她总是笑里藏刀,当面是一套,背面又是一套,你都不知道,我头一日拜见公婆,她就想方设法让我下不来台面!”
陈芸听了,不由满眼同情,握紧了沈雪晴冰冷的小手,表示自己在精神上支持她。
“这倒还不是最可恨的地方!”沈雪晴目光阴冷,冰凉的言语间透露出对朱二奶奶厌烦与痛恨,“从前,朱府内宅里的事情都是交给她打理的,可今年秋末冬初,她失足小月了,太太怜惜她身体软弱,就将府里一应大小事务移交给大嫂管理!”
“大嫂倒是个老实敦厚的,管府以来,中允和平,颇得贤名,府里上下也多有称赞!”沈雪晴慢慢叙述着,忽然又话锋一转道:“可她呢,眼见大权旁落,心有不甘,就不顾身体孱弱,跑出来上蹿下跳,煽风点火,费尽心思败坏大嫂的名声!”
“大嫂是个明白人,情知不能与她纠缠,干脆将管家之权交给太太!太太清闲多年,早不肯操这份心,所以一来二去,又将管家之权推到我手里!”沈雪晴颇有些无奈,“我刚刚嫁过去,连府里多少口子人还不知道,这时候让我管家,无疑是为难我!”
“果然了,我还没掌家两日,府里就谣言四起,说我处事不公,总偏心自己院里的人!”沈雪晴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一听那些谣言,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是她故意散布,可又能怎样呢?无凭无据,我贸然告到太太那里去,太太顾忌二哥,只会责怪我无端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