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扩在安阳县征用了两辆牛车给孙青林和秦桧乘坐,又调了三百名乡兵充作护卫。一行人继续北上,进入了磁州境内。
有了士兵的护卫,孙青林的抱怨少了一些,至少不用担心遇到蟊贼的危险了。
相州民风彪悍,三百人虽然是乡兵,却都步履矫健,精神饱满,显得训练有素。最大的惊喜是,其中一个弓手叫做岳飞!
按照马扩的记忆,要到战争爆发,真定宣抚刘招募“敢战士”,岳飞才走进军营。如今,竟然在这里遇到,真是意外之喜!虽然刚满十八岁的岳飞一脸青涩,还看不出绝世军神的风采,可毕竟是金鹏不与凡鸟同,站在乡兵队列里面,已然显得是那么的卓尔不群。
喜不自禁的马扩当即把岳飞补了军籍,调到身边做个亲卫,又找来相州厢军指挥,连吓带骗,逼着对方给这三百乡兵换了装备。
三百士兵走在路上,统一头戴范阳帽,身穿皮甲,肩扛白蜡枪,腰佩战刀,其中一百人还配备了军弩,另外还有十名骑兵,军容整齐,根本看不出是乡兵,比地方厢军还要威风几分。
作为马扩的亲卫,岳飞也得了一匹白马,兵器使的是师傅周侗送给他的镔铁长枪,长一丈,通身漆黑。岳飞不擅长骑射,却是力大过人,携带了一把神臂弓,这东西叫弓,其实是宋军的标准制弩,弓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最大射程远达三百四十步,有效杀伤射程两百四十步,可贯穿重甲。
马扩一骑当先,不时回头看看秦桧,又瞅瞅岳飞,想着历史上二人的纠葛,能否因为自己这只蝴蝶而改变,脑子竟不觉乱了。
岳飞被看得别扭,低声问道:“观察可是在忧心山匪?”
马扩奇怪了,问道:“这里离着太行山还远,怎么会有山匪?”
岳飞骚骚头,答道:“半年前,从山中出来了一个厉害角色,招揽了近千喽,上百的马队,头领好象是从梁山来的。”
“梁山?”马扩连忙问道:“叫做什么名字?”
“好象叫做董平,绰号一撞直,使双枪,据说他单人匹马降服了太行诸匪,现在声势很旺。”
原来真是梁山乱匪。马扩知道,这个董平以前就是河北禁军,与晁盖等人牵扯过深,没奈何上的梁山。宋江招安后复叛,这董平一定是受了挂连,在军营里立脚不住,便跑到太行山来自立山头了。
“这个家伙,还算有点本事。”岳飞补充道,“磁州耿知州曾派了一千厢军剿匪,结果中了董平的埋伏,大败而回。这帮山匪涨了士气,祸害百姓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旁边的孙青林一指脚下的官道,诧异地问道:“哪个山匪会这么不开眼,在官道上劫朝廷命官?”
秦桧摇摇头,说道:“按说是不会,但如果是有心人安排,那就难说了。前方地形如何?”
岳飞看到马扩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回道:“邯郸县离此还有一百余里,沿路多是丘陵,却是适合藏兵。”
马扩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午了,便道:“小心无大错。岳飞,你带一个什的兄弟去前面探探路!看看有没有过夜的地方。”
“遵命!”岳飞行一军礼,便带着十名骑兵催马向前面奔去。
磁州西依太行,境内大致是山地、丘陵和平原三分。由于匪患严重,所以磁州的民众都聚居在南面的滏阳县周围以及北面的邯郸县附近,中间的丘陵地带则少见人烟。
一刻钟左右,岳飞带着骑兵返回,勒住马匹,汇报道:“前方二十里,有座丘陵叫做翻云岭,岭上有一座土地庙,可以过夜。”
冬天的夜色来得格外早,当马扩一行人抵达岭上时,夜幕已悄然降临。士兵们点起了火把,马扩四下观瞧。
小庙只有一间正殿和两间厢房,都没有了门,里面空荡荡的。正殿楹柱上的字迹倒还清楚,写的是,“德之不修,吾以汝为死矣;过而不改,子亦来见我乎?”
马扩看完,回头招呼秦桧,“状元公,如此荒郊,能见《论语》,不亦乐乎?”
秦桧微微一乐,轻声说道:“亦有《孟子》。”
马扩老脸一红,急忙迈步进了正殿。殿内却无神像,神案上一块牌位,上写着“本地社主福德正神之位”,牌位连那神案都已被香火熏成乌黑之色,显示这里也曾经有人供奉。
士兵们将内外打扫干净,在正殿火塘内点燃了篝火,三名文官围坐取暖。两间厢房住不下,士兵们又靠着山墙点了几堆篝火,围着烤火吃干粮。
众人吃了晚饭,不当值的士兵都裹上毯子,互相倚靠着坐在篝火旁睡去了。
正殿内,几名官员也着实疲惫不堪,孙青林还在不断地抱怨,秦桧少年贫困,此时辛苦,却还撑得住,揉着腿,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马扩说着闲话。
“官场最大的忌讳就是一个职务干不长,这样就没有资历,没有积累,将来在磨勘时就要落下乘。如果秦某没有记错的话,马监州这两年没有一个差事做满半年的,升迁虽快,根基却是不牢,殊非为官之道啊!”
马扩默然,这秦桧乃是状元之才,兼且娶了相门贵女,其岳家虽然日见颓落,底蕴还在,能说出官场秘诀不算什么,可这个大大的“历史名人”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却让马扩觉得怪怪的。
大概到了定更时分,出去探查的岳飞回来了。马扩起身问道:“可有异常?”
“回观察,我们遇到三十几名山匪,都骑了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