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心情不好?”栾经义面色有些……纠结。似是不太想搭理顾南琴,又似是性格本身木讷。
顾南琴瞥了一眼传闻中“温文尔雅”的俊容……啧啧,还真是张容易沾花惹草的脸。
“……就去,听书吧。”顾南琴刻意回避了他的问题,伸了个懒腰,先做了决定。
“嗯?”栾经义听着有些懵,“那我呢?”
顾南琴:“……”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当然,这话实在是不大文雅,顾南琴琢磨了会儿,还是换了一句温和一点的说辞:“……栾公子想去哪儿就去那儿。”
话虽文雅了些,但实则内里含义还是一样的。
那赐婚的圣旨虽说给了顾南琴一道晴天霹雳,但顾南琴还是不打算苛责和自己一般处境的“受害者”。
可这栾经义默了默,却是作了另一种误解,还当顾南琴这是在主动邀约自己,于是呆呆地点点头:“好。既然你喜欢听书,我们便一起去瞧瞧吧。”
“???”顾南琴满面愕然:什么来着?
两人各揣着心思,就这么因为一句话的误解而一同去了听书楼。
听书楼是灾后新设,本就是为了来此的贵人所设,就没准备让平民进去。
顾南琴抬脚才刚跨过门槛儿,负责茶水的伙计就给拦了下来:“嘿,姑娘,咱们这儿的茶水二两银子一壶,也不知姑娘……”
“我付。”栾经义神色依旧木讷,说出的话却是不容拒绝。
伙计这才意识到这两人站得虽远些,却是一道儿来的,顿时腆着脸直骂自己眼瞎。
顾南琴瞥了眼这栾经义衣裳,再看了眼自己的……唉,难怪人家会认错。
这公主当的,穷困潦倒啊。顾南琴无奈得很。
坐定,上茶。
说书的还未开始,顾南琴却是忽然对这栾经义产生了点儿兴趣:“你来这,就是奉命带我回去?不为了点儿别的?”
“别的什么?”栾经义眼中有些疑惑。
顾南琴认真看着他,脑中飞快闪过关于长乐玉佩的事情。
“比如,什么宝贝?”顾南琴再问。
栾经义依旧一脸茫然:“……这庆江水患刚过,哪儿来的什么宝贝?”
顾南琴眼下也看不透这人究竟是装的还是真心不曾听闻玉佩的事,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又换了个话题:“那你为何而来?为了想办法取消这赐婚?”
栾经义面色微有犹豫,似乎还是有些不大理解她的问题:“……圣旨已下,还能取消?”
“别人自然不能。”顾南琴翘着二郎腿坐下,全然没把女子仪态放在心上,“但本公主,自是有些办法的。”
“仗着陛下的偏宠?”栾经义也是个直脑子,说话没怎么转弯,就这么直愣愣的一句,直接把顾南琴噎了个半死。
“咳咳……太直白了吧。”顾南琴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目光扫过来听书的少爷、公子,直到确认周围并无认识的人,也没什么行为鬼鬼祟祟的人,这才压低了嗓音,有些神神秘秘道,“听闻,栾公子出身世家嫡长子,自然也是对婚事有些要求的。而今你我被不怀好意之人绑在了一块,不如先行商量商量对策,将来也好完整脱身?”
“商量什么?”栾经义满面漠然,对顾南琴的提议也没多大反应,“……你想取消?”
“那是当然。”顾南琴也不含糊,“先不说你我二人这才第一次见面,就光是背后有人操纵这一条,你可乐意?你就愿意把婚事这么栽到别人手里?嗤,就算你愿,我也是不甘心的。本公主长这么大,要什么没有?为何偏偏要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拱手送人?”
顾南琴此刻想得很明白,两人上了一条船,就该一同从船上下来。
不敢说两人的目的究竟是否明确,好歹也得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劲儿。否则,顾南琴独木难成林,又哪儿来的底气去找小皇帝要撤回圣旨?
经过刚刚一路而来的观察,顾南琴发现此人是木讷——极其木讷。
话说不了两句,连行为也是古板得很。
比如,这跨门槛儿一定是左脚,这坐姿一定是挺直了腰背的,这喝茶之前一定要净手……
啧啧,怎么看着倒像是南宫家出来的人?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该如此。”栾经义只是轻轻抿了抿唇,便毫不犹豫正正经经道。
顾南琴也早料到他会如此,于是便又换了激将法:“……只怕是,你从小到大,就从未离开过父母影子吧?”
栾经义一脸纳闷地看向她,而顾南琴则是幽幽地继续:“不过也是正常,你虽然看着年纪大些,但也已经在父母照料下算是立了业,自然是不愁吃喝不愁玩乐……”
栾经义:“……”谁年纪大了?
“……但你活着就是为了如此吗?”顾南琴笑颜明媚,却忽然出手拽住了他的手腕,神色幽幽,“……你试过右脚跨进门槛的感觉吗?”
栾经义一愣。
顾南琴则是笑眯了眼。
“……今儿个趁着人多,不如咱就来说道说道咱们晋元王朝的百年趣闻吧……”似是说书人上了台,才刚一展折扇,便开始了漫漫说书之路。
顾南琴对他这开场白有些兴趣,便不再跟栾经义多聊,只是竖着耳朵听着。
可这说书人说了两三个鬼怪趣事,瞬间连顾南琴都没了兴致。
“鬼怪啊……还真不大有兴趣呢。”近些日子总是闲来无事看些话本子,也对这鬼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