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会死吧?是不知道他会死才把他送进去吧?”像是想确认什么似的,悠然的声线从颤抖变成呜咽。
长乐掩下眸中哀伤,回答得依旧斩钉截铁:“不,我知道。”
“可……可他明明那么喜欢公主,他明明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死呢?”悠然情绪几近崩溃。
那个家伙,从小就老老实实地跟着永嘉长公主四处奔走,任劳任怨。
怎么会死呢?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定要用死来当作终点?
长乐轻轻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明明事事都为公主着想,为什么会落得这么个结局?”悠然压抑了这么多日的悲伤,似乎都在此刻一并迸发了出来。
长乐抱了抱她,安抚似的拍了怕她的背,轻声道:“因为……大家所自以为的好意,可能对当事人来说,是砒霜也不一定啊……”
悠然放声大哭。
……
两日后便收到了是谢谢自己找徐家做的一切。
顾南琴微微笑了下,却忽然看见了书信背面画着一个小小的记号。
这是自己和长乐小时候相伴玩耍之时,互相约定的暗号。
顾南琴捏着书信的手微微一紧。
这时候,冬温忽然前来:“主子,朝堂那边有人提出了另立监察一事。”
“为了那个失窃案?”顾南琴眼珠子转了转,“谁提的?”
失窃案闹了这么久,又在江璃的刻意隐瞒下截去了长乐玉佩的事儿,所以现在有人提出另立监察人员,也算是正常。
可关键在于,是谁提的。
冬温拱了拱手:“岑尚书。”
“嗯,知道了。”顾南琴轻轻松了口气。
江璃和这事儿有些牵连,再加上自己和他近日走得颇近,若是由他提出,只怕脏水又得转而泼到他的头上。
还好,还好是别人。
可又觉得哪儿不对。
江璃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把自己置于如此被动的境地?还非得等着尚书大人说话?
可现在这状态,一步一步,掐得极紧,没有任何疏漏之处,无论是江璃还是自己、亦或是长乐,都未曾被牵扯其中,反而更让人觉得蹊跷。
这种撇得干干净净的手笔,忽然让顾南琴心内一凉。
卧槽,这尚书大人该不会也是按着江璃的计划行事的吧?
……
左等右等,没继续等来江璃的消息,反而是等来了栾经义说自己母亲要见自己的消息。
别说顾南琴嘴角抽抽,就连盈袖和清绮也惊讶坏了。
“主子不是说有和离书么?不都已经打算跟他们划清界限了,怎么还要见您?”
“是啊,听说栾大太太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呢,都说她护子心切,常常会做些过度的事儿呢。”
顾南琴忽然来了兴趣:“什么样过度的事儿?”
“栾大人小时候不是信啊、香囊啊什么的,后来被栾大太太听闻,气得将他罚跪在门前整整一天,还重新给他请了教习先生,再不许他随意出门。”清绮耐心说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听闻,顾南琴则是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温和。
她帮自己留心过这么多的事啊……
抱怨归抱怨,这场见面,还是避无可避的。
顾南琴临出宫前,还特意询问过小皇帝这两天的状况。
“还是没什么好转,说是咳嗽一直好不了,又不敢跟公主见面,说是怕感染了病气。”盈袖捏着帕子道。
顾南琴点了点头,这才带着紫璞出了门。
栾经义也算是了解顾南琴了,知道她不怎么有钱,还特意弄了辆马车在宫外等着。
顾南琴唇角扯了扯,也立马明白了此刻自己在栾经义心中的印象——穷鬼。
马车行驶的平稳,顾南琴在车上也没多少上次那种惊讶的感觉。
依旧是小榻、小桌、文房四宝。
从刚刚清绮的话语中来看,只怕这次栾府之行,该是有些困难的吧。
顾南琴轻轻扯下了面上的白巾,露出了三道森森伤疤。
借着车上的铜镜,顾南琴略有所思地摸了摸这三道疤痕。
其实,这伤痕,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护身符呢。
“公主,到了。”车夫恭敬道。
紫璞扶着顾南琴下车,来到栾府门前。
门外冷冷清清,还是个侧门。
顾南琴瞬间明白了栾大太太的意思——既然是未过门的媳妇儿,先从侧门入吧。
顾南琴捏了捏额心。
这些贵妇人们,实在是有些太闲了啊。
但顾南琴还是迈步而入,正好见着了正从不远处往这儿赶来的栾经义。
“抱歉,公主。”一句道歉,算是说明了自己本不知道公主会被安排到侧门进入的事实。栾经义拱手而礼。
顾南琴笑道:“没关系。”
栾经义的视线在她面容上稍停顿了会儿,便道:“家母已经在厅内候着了,公主请这边走。”
顾南琴:“好啊。”
而这侧门,才是第一道关卡而已。
顾南琴才迈步进了接客厅,便见着了第二道关卡。
栾大太太不在。
栾经义怔了怔,似乎木鱼脑袋也想清了这其中道道,有些不好意思道:“家母可能临时有事,还望公主海涵。”
“好啊。”顾南琴依旧没什么反应,甚至也没有丝毫不悦之色。
栾经义有些微赧。
顾南琴坐下安静喝茶,一杯一杯下肚,又吃了好些点心。
厅里的气氛已经越发古怪起来,旁边站着的丫鬟、小厮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