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贵妃抹去眼泪,不愿意在陌生人面前流露出悲伤,她站起来摆手到:“你下去吧,没有传唤你不要进来。”
汐镜没有应声,反而又走近了一步,低头说:“贵妃之忧虑,殿下多次与我提及过,我曾是女帝陛下身边的文书,也了解宫中事务,此来南梁也听到了些消息。”
“你想说什么?”桑贵妃眉头微拧,细细的淡眉毛像是烟云,抹不开的哀愁。
汐镜说:“想要摆脱牢笼,是很简单的。”
“简单?”闻言,桑贵妃不禁轻笑一声,若是简单,她又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十七年呢。
汐镜说:“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终究是会离开笼子的不是吗?”
主人对金丝雀感到腻味了,或者,金丝雀死了。
李钧心中一惊,但觉得她不会说废话,如果死能算方法的话,这事情就没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所以她的意思应该是……
“你是说,假死?”李钧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汐镜点头,说:“虽是假死,但那是后话,得先离开皇宫再假死。”
这听上去似乎又是废话,如果能离开皇宫,还用得着假死吗?
李钧低头沉思,明白了她的意思。
“若死在宫中,按照礼制需要守灵三日,随后封棺由仪仗安排送入陵墓……便是假死,也成真死了。”
只有死在宫外,不在皇帝的掌控范围之内,才能假死逃脱。
李钧感觉心跳得很快,或许,或许真的是可以离开这座肮脏的牢笼,可以拥有自由的!
他想起她在说愿意帮自己时候的眼神,冰冷得刺骨,很明确的透露着一个信息,这个帮助是会让他付出代价的,而且是很大的代价。
没关系。
只要能让母亲离开这里,获得自由,无论让他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可以。
就算要囚禁他一辈子,让他做奴隶,又或者废了他的四肢让他惨痛的死去,他都愿意承受。
“你说。”李钧看着她,声音里甚至还带了一丝哀求。
汐镜说:“天花。”
天花之症,九死一生。
同时也因为天花的传染性,会隔离开来。但通常情况下只是隔离一宫,不会特意送出宫隔离。
想要把人送出宫隔离,就需要其他人的帮助,比如说:钦天监。
钦天监一职是观察天象的文书,寻常时候没什么存在感,一旦天象异常就会出现大段的理论知识,颇具神秘色彩。
想让钦天监污蔑贵妃,不是容易的事情,但也不难。
李钧回来的第三日,宫中举办了宴席,因为有斋戒沐浴的规矩,所以直到在宴会上,梁帝才知道他面容被毁。
群臣议论纷纷,都说是他没能伺候好女帝,被女帝一怒之下毁掉了容貌遣送回来。
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去北周不是简单的当人质,而是做男宠。
宴会结束后,桑贵妃留了一名宫女在静心宫,一直到第二天也没见人回去。
管事宫女前来询问,静心宫却说那宫女昨夜就回去了,没有留在这过夜。
后院的水井,被压上了石头,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