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雨落芭蕉,声声入耳。
红烛摇曳无人剔,烛油滴满画台,颜色淡红,像是和了胭脂的泪。
雕花铺锦的楠木大床上,卫宜宓抱膝而坐,呆呆的如一尊泥塑。
窗外雨疏风骤,待明日满院花草必定红衰翠减,一地狼藉。
就像自己,红颜正盛却心如槁木,卫宜宓不由得想起早年听过的一句戏文“花开花落不由人,欲嫁东风却被恶风摧。”
一开始她天真地以为,自己嫁给封玉超虽然差强人意,但也不算下嫁。
时间长了自然是一家人,但慢慢的她觉得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封玉超也从没抱着和自己天长地久的想法,他常常折磨自己。
尤其是在封玉铎出事以后,封玉超变得阴冷怨毒,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对他不起。
卫宜宓一开始也觉得也许是弟弟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时间长了情绪自然会平复,后来又有了到大内供职的事情,想着有事可做多少也会让他有所分散,大约不会在一个劲儿的钻牛角尖了。
可事实是封玉超的情况没有任何改善,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会往死了折磨卫宜宓。
不管她如何求饶都没用,她身上满是被线香烧出来的疤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最让她难堪的是封玉超每次对她行夫妻之事,都要让她假扮成别人,并且他呼唤一声自己就要答应一声,否则就会惩罚。
只有前几日,封玉超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但依旧似有不满,好像什么事做得不够圆满留下了遗憾。
卫宜宓跟他商量说邵桐出了事,她需要去姑姑家里看望,顺便回娘家住几天,封玉超竟然也点头答应了。
逃离封家的卫宜宓暂得片刻安宁,但她知道娘家不能久住,待了三天就又回来了。
封玉超因为和人挥拳待在家里,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和谁起了冲突,也不敢问,生怕封玉超会迁怒于她。
但那几天封玉超并没有太折磨她,之后就听说韦兰珮回来了,几乎是毫发无损。
宦海危情
卫宜宓不做声,她对封玉超又怕又恨,之前也想过要讨好他,无奈的是,无论自己怎样做,封玉超都不满意,所以卫宜宓干脆放弃了。
“今夜你来扮演谁啊?!”封玉超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把脸转向自己“还是演韦兰珮吧!我来演玉铎。”
卫宜宓心中又是一阵翻涌,自从封玉铎死后,封玉超又添了一个毛病,不但让自己扮演其他女子,舜封玉铎。
“你知道的,我们兄弟两个什么都可以分享,尤其是女人。玉铎最喜欢为韦家那七个丫头,一直都想和她们同登极乐。”封玉超喃喃道,只有在提到封玉铎的时候,他脸上才会显出难得一见的温情。
“我听说邵家的二哥哥正准备向韦兰珮提亲。”卫宜宓冷笑“你们兄弟就只配做梦。”
封玉超一个嘴巴甩过去,把卫宜宓的头发打散了。
“贱人!”封玉超破口大骂“我最恨的就是邵二!少在我面前提他!”
他和他弟弟一直都肖想韦家的几位小姐,尤其是韦兰珮。
之前原本以为韦兰珮已经坠崖死了,如此到了阴间,弟弟就有人陪了,可谁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这还罢了,偏偏邵桐也没有死。参加会试还考中了,一个月后就要参加殿选。
以邵家的身份,再加上邵桐如今的名声,不出意外一定会入选。到时邵桐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两大喜事全摊到他一个人身上,这让封玉超如何意能平?!
“几天没见你胆子见长啊!”封玉超恶狠狠的对卫宜宓说“你这丑八怪,我今天好好的给你打扮打扮。”
说着伸手把卫宜宓的脚扯了过来,满脸嫌恶道“长了这么一双丑脚,本该一辈子嫁不出去。你有没有看过韦兰珮的脚?小巧玲珑,像莲瓣一样可爱。从今天起,我来帮你裹脚!这样你就能增添几分姿色了!”
“我不要!”卫宜宓反抗道“本朝女子都不裹脚,这是太祖立下的规矩!”
“谁让你的脚这么难看!”封玉超根本不把她的反抗看在眼里“我说裹现在就裹,否则信不信我把你休了!”
窗外雨横风狂,又是一个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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