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甚至因为最开始出身于农村的关系,在很多事情上面也挺封建的。
哪怕是他们家现在也算是做了好几年的生意,见识眼界这些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扩展,可有些东西和观念却像是与生俱来一样的。不仅仅是他们,而是当前的整个社会。
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甚至是蒋业自己,也都是这样以为的。
至少在十五岁以前。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所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所拥有的个人意识越来越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这种意识。恐惧和忐忑一直深埋在心里,就算是袁德佳和江子清也完全不知道,可阴差阳错地被曹佳亮知道了。
就仿佛像是把自己置身于空旷的荒野,孤立无援,但周围却有明显的猎人,并且不知道这个猎人什么时候开枪。
蒋业笑了笑,回了袁德佳一句:“嗯,也是。”
袁德佳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下去。
办公室里面难得地有些安静了下来。
蒋业只觉得心烦意乱,心里好像有着一条大金毛在疯狂乱窜,带给他无穷无尽的恐惧和烦躁。手上拿着毛衣,也止不住地走神。
“想什么呢?难道你已经学会了摸骨问诊?把衣服拿在手上掂两下就能感受到它的重量和尺码?”付姐进来用一坨毛纱把他的桌子敲得震天响,脸上写满了揶揄。
蒋业回过神来,朝她扯了扯嘴角:“是啊,今天刚刚修炼成功的,付姐你想要拜师学艺吗?我教你,给你打个九八折!”
付姐白了他一眼,言语间满是不屑:“九八折,我看把你给打骨折吧!”
“他们楼上装完了吗?”袁德佳插进来问了一句。
“没呢,”付姐摇了摇头,嗤笑了一声:“说是现在尺码又不对,还在查。”说完,又看了一眼蒋业,有些好气地问道:“欸,你不上去跟着排忧解难吗?”
“这我就不造次了,”蒋业拿着手上的衣服晃了两下:“我还要去绣花厂来着。”
刚说完,便起身准备走人。付姐和袁德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蒋业皱了皱眉。等到已经走到园区外面之后,才猛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量尺码以及称衣服的重量。
蒋业:……
灰溜溜地回到办公室之后,理所当然地迎来了知道还不提醒他的两人的嘲笑。
“你们这是以下犯上知道吗?”蒋业指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些痛心疾首。
羊毛衫和其他衣服不一样,对于重量的要求要更加严苛一些。像是这件后续要拿去绣花的,往往在打样出来之后,就需要再次把尺码以及重量全部都测一遍,等到绣花出来之后,再确认一遍。
针织的产品都有些容易走形,更不用说羊毛衫了,几乎每一道工序出来,都需要不断地确认重量。
好不容易把数据全部记录下来之后,蒋业这才收拾着东西出门。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接到4s店的电话,说他的车现在可以去提了,这让蒋业不由自主地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他现在骑小电瓶的技术已经提高了不少,可还是挡不住外面三四十度的高温,出去逛一圈儿都能觉得自己像是被晒脱了一层油,一想到终于不用顶着烈日去工厂,蒋业觉得自己走路的动作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连带着收到陆明远消息的时候,都觉得没有那么紧张烦躁了。
陆明远说他已经搬完了,顺带还发了几张已经收拾完的照片过来,那条狗也入镜了。
的确挺威武雄壮的,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拍摄者的缘故,看起来挺温和的,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神恶煞,反而感觉还挺温顺的。蒋业客套地回了两句过去,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只希望到时候掉毛不会掉得太多。
-那行,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地你直接和我说一声就行了。
-暂时没有。不过今天能请你吃顿饭吗?
吃饭啊?
蒋业把手机拿在手里转了一圈,脑海中把今天的事情大概地过了一遍,确定应该没什么事情之后,才又回复了消息过去。
-应该可以,不过几点?
今天除了要装那款麋鹿的衣服之外,也就没有其他的事情了,唯一麻烦一点的就是不确定强子那边到底什么时候能够重新赶出来,而且还会不会出幺蛾子。
-我今天一天都有时间,主要在家里收拾东西,你好了的话和我说一声就行。
-嗯,好。
蒋业把他和陆明远的对话又重新看了一遍,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
家里,多么暧昧的词语啊,对方竟然能够这样无比自然地手出来,就是蒋业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把那里说成是家里过。而现在那里成为了家里,并且还有人在等着自己……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蒋业黑着脸直接把手机关掉,踹到兜里,骑上了小电瓶。
明明只是迎来了一个短时间的合租室友,现在怎么弄得像是什么一样的。
可能真的是寂寞了吧。
蒋业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笑。
母胎solo二十几年,以前念书的时候可以是找借口说一心都扑在了学业上面,虽然一直都只是学渣。后来毕业了,还可以说是一心都扑在了工作上面,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可是之后呢?
现在出现了一个曹佳亮,后面万一出现了张佳亮赵佳亮怎么办?自己又真的能继续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