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要成亲之前,要准备的事情自然是复杂繁多。早在李沐媱醒的当日,王府的聘书已经送进了尚书府。
而尚书府也要将王薏宁的庚帖送到王府,然后由福恭王府的人将朱常洵与王薏宁的庚帖一并送与钦天监推算。
不过这般皇上亲自赐下的婚事,便是有冲,那也会变成没有的。
而这几日李沐媱都在养伤,几日之后虽能走能跑,可惜也并没有人来理会她。
她便一人优哉游哉地逛着西院的小花园,将那些花瓣采下,轻轻放在小篮子里。
“又cǎi_huā来做口脂么?”
平静如常的声音响起,李沐媱cǎi_huā的手一顿。那花汁将李沐媱素白的指间染得微红,看起来十分好看。
“是王爷啊。”她转身朝他福了一礼,才又说道:“这个捣碎了可以做胭脂,口脂已经我自己做够了。”
她行礼之间,只听鬓间的玉兰簪轻轻一晃,叮当声音十分悦耳动听。而她今日则又气色不错,粉衣桃腮,看起来十分好看可爱。
朱常洵此时站着,如墨的眼睛看着那只玉簪,过了一会儿才说道:“簪子很配你。”
李沐媱诧异地抬头,见他面色如常,便也不再多问,只是问他今日来找她要做什么。
朱常洵这才垂手平静地说道:“今日是王府向尚书府下聘礼之日,你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今日就你带头去吧。也让王右休息半天。”
见李沐媱并无异样,他这才说道:“帖子我已经写好,此时正在王右那里,你到时候讨了去。那些物什也都有人抬着,已经在大厅外等着了,你换身衣服便去吧。”
李沐媱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道:“那,信物呢?”
毕竟是经历过一次订婚的人,朱常洵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他淡然说道:“信物就不必了,反正也是娶不进来的。”
李沐媱惊讶抬头,见他待自己的未婚妻如此淡漠,本该劝解他一番,可是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口。
“若无事,你便快些去吧。”
李沐媱应声说好,刚转头快步离开,朱常洵却叫住她,然后又丢给了她一张令牌。
这是内务府专制的王府令牌,也是能够表明身份的东西。
“你今日去,是代表了我福恭王府。”若是有人欺负你,你便可随意发落。朱常洵将后半句藏在心中,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李沐媱见他欲言又止,还以为是怕她丢了王府脸面,又冲他笑笑说道:“放心王爷,奴婢万不会让王府失了脸面的。”
见她笑颜如花,虽不知是哪句话让李沐媱心情此刻阴转晴,但他心中这几日紧绷着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虽这丫头会错了意,但意思总归也是差不太多,他便“嗯”了一声,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向那刚被李沐媱折了一朵花的盆栽来。
见李沐媱已经走远,王公公此时苦着脸一路走来,小声跟王爷抱怨道:“王爷啊,那可是花匠们辛辛苦苦养了五六年的盆栽呐,这花还是第一次开的呐…哎呀,就这样没了哇…”
见他那胖了一圈的脸此时都要哭了出来,可见是真的心痛这些盆栽。
可朱常洵看也不看他,只是淡然说道:“花草而已,折了也就折了,大不了明年再开罢了。”
王公公欲哭无泪地看着王爷,又无奈心痛地看了看盆栽,终于还是不再说什么。
李沐媱在穿戴中,她虽额头上有伤,但她戴了网巾,就已经看不出来纱布了。又戴了顶方顶硬壳幞头,看起来神气十足,一点病态也无。又配了身直领小袖对襟形式的锦服,看起来十分英气精致。
她拿了令牌前往大厅,王公公与一行人此刻正在阴凉处候着,她便快步走到王公公面前。
“姑娘慢些,小心磕着…”
王公公急忙轻声叫道。这李姑娘可是王爷宠得很的人物,如今两人已经“冰释前嫌”,这又受了伤,要是又在他跟前给磕着,他又该怎么向王爷交代。
李沐媱仿佛未听见一般,三步两步地小跑过来,然后有些气喘地向他讨要订聘的帖子。见姑娘要,他哪敢耽误,急忙将怀中被他保存得平平整整的大帖子给她。
李沐媱收好帖子,又查看了一番里面的婚书与礼单,发现没有什么缺漏之后,这才去又小跑去马棚牵了马在王府门口等着了。
那聘礼按照规矩是送一半的,虽是一半,也足足是有五六马车的。等一行人都已经准备好,李沐媱便骑着马在最前方。
尚书府的人此时已经早在门口等候了。虽是不喜这番婚事,但想到以后也是要结为亲家的人了,也都打起精神满面笑容地等候着。
不久之后,福恭王府的一行人便过来了。本以为是王爷身边最得力的王公公亦或是赵司正,没想到来的人却是整个尚书府最不想见到的人。
此时就连王长泽也以为,王爷此番行径定是要来侮辱自家女儿。
李沐媱一行人一到,见尚书大人此刻已经在门口,她便向他微微行礼,王长泽心中冷哼一声,但面上并未显露半分,还笑盈盈地向她回了一礼。
随后两人便在门口打着客套,但王长泽却似乎并不想让王府一行人进去。只见那几个将箱子抬下来站了半天的担夫,此时已经汗流浃背,看起来颇为有些难受。
李沐媱见他如此,心中隐隐有些明了。她面色突然一冷,也不再跟他客套什么,眼神忽然锐利地直视着王长泽。
“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