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倾听到甘霖说“锦绣姐”,一时没反应过来是谁。
他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问:“你说的是建峰哥媳妇儿?”
因为娶了甘氏被村里人取笑,这几年周倾就很少跟村里人来往,更不可能知道妇人的闺名。
不过能让甘氏叫姐的,他猜想应该同是从甘家村嫁过来的那位。
当时周倾跟周建峰是同年娶妻的,娶的都是甘家村的姑娘,似乎还沾着点亲,所以略有点印象。
可他记得,她们嫁过来樟树村这几年,几乎没有来往,哪怕在路上碰面了也都不打招呼的。
现在甘氏竟然主动给人送肉?
看来她真的改变了许多,不止是对他们家人不一样,对别人的不一样了。
周倾看甘霖的眼神,不禁多了一些难以言状的情绪在里面。
然而甘霖听他这么问,也被问住了。
建峰哥又是哪位?
她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似乎甘锦绣的男人就叫周建峰来着。
甘霖点头:“是啊!就是建峰哥媳妇儿,我锦绣姐。”
“我出门前遇到她背着竹篓去割猪草,还是她带我去田里的。”
甘霖说着,突然冲周倾挤挤眼,特地压低了声音,说:“也是锦绣姐告诉我山下有野猪的。我去问她借刀割草的时候,她说山脚下有野猪,让我别往那儿去,太危险。”
周倾听她说完,点了点头,说:“是应该割点肉送去给她。”
他话音刚落,黄氏便突然插话道:“送什么送?不过是借把刀而已,乡里乡亲的,谁没问别人借过东西,哪须得着送肉去?”
周老爹和黄氏并没帮忙处理野猪,但一直关注着院子里,尤其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
在听到甘霖说要割几斤肉送去村长家的时候,黄氏就拉长脸想要说话了,只不过周老爹按下了她。
这会儿又听到甘霖说还要割几斤肉送去给建峰媳妇儿,黄氏就彻底坐不住。
周老爹听着也是皱起了眉,没再拦着黄氏。
黄氏哼了声,说:“建峰他娘是出了名的抠门,自从建峰没了,他那个娘就整日磋磨儿媳妇。你这肉送过去,也是进了那老货肚子里,你以为建峰媳妇儿能沾点荤腥?”
“建峰哥没了?”周倾很是吃惊的睁大眼睛,“是怎么没的?”
“你常年不在家,不知道也正常。”黄氏瘪瘪嘴,说:“就前头几个月前没的。听说是跟强子去河里捞鱼,被水鬼缠住,就上不来了。”
周倾很是震惊,没有再说话。
黄氏见大儿子不说话,甘霖又不吭声,心下有些来气,便黑着脸说:“别给她家送肉去,听到没?”
甘霖低着头剔骨头,本来没打算搭理黄氏,听她不厌其烦的一直在旁边叨叨,便不耐烦的说:“野猪是我打回来的,我爱送给谁就送给谁。”
“你——”
黄氏又气得肝疼了。
她指着甘霖,想骂她几句的,可看到她手上锋利的刀麻利的剔着骨头,黄氏心头一颤。
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周倾看了一眼他娘,又看了看甘霖,说:“不管如何,这份人情是要回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