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太妃用完午膳,又闲谈了一会儿,太妃有午憩的习惯,稍后被侍婢搀扶着回顾影居歇息了。
yòu_yòu虽还在为“猪”的事跟某人生气,但俗话说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太妃一走,她便开始摇晃对方的袖角,央求道:“表哥表哥,你快带我去看看‘翡翠珠华’吧。”
容欢有个毛病,最不喜女人无理取闹的纠缠、动手动脚,被yòu_yòu一拉扯袖子,换做旁人,定会引起容欢反感,偏偏yòu_yòu这么做来,有种小孩子的天真任性,绝非故作娇痴。
容欢瞧她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睫毛忽闪忽闪,衬得粉光嫩颊,好似落染红霞的芙蓉花,可爱得直想捏一捏,语调不由自主无奈下来:“好好,知道了。”
瑜亲王府占地极大,殿宇楼阁游廊水湖不必多说,光是大园子就有两处,再加圣上极喜这位堂弟,又赏赐多处宅邸田地,yòu_yòu小时候还曾在亲王府里迷过路,只觉这里处处精雕细镂,修筑得富丽堂皇,堪比琼楼玉宇一般。
名树花卉多在西园,由花匠专门养着,而yòu_yòu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那株翡翠珠华——就是牡丹品种中的绿牡丹,花形绮丽,大如绣球,边缘呈现浅绿色,内瓣却是粉红叠层,因培植方法繁复独特,故而稀少罕见,尤为珍贵。
其实在容欢眼中,养花就跟养美人一样,需娇宠爱护,伤害不得,他之所以购下翡翠珠华,无外乎是自皇亲贵胄的天性,喜好收藏那些名花奇物,没有太多原因。
但yòu_yòu就不一样了,目的十分明确,想以花做寿礼讨得老太君欢心,她背对容欢赏花时,眼珠子溜溜转了几圈,方面冲过来:“表哥,我想跟你商议一件事。”
“嗯?”容欢轻摇折扇,洗耳恭听的姿态。那嗓音本就雅腻动听,伴随尾音上挑,愈发透出勾摄人心的魅调来。
yòu_yòu一改常态,两个嘴角上翘,甜腻腻地笑着,这样的笑容,让人只觉像吃了糖果一样由头甜到尾,这可是她在家百用百灵的招式,无论做什么,都会让哥哥们缴械投降。
“这株‘翡翠珠华’我好喜欢呢,表哥,你可不可以送给我呀?”两只小手在胸前交叉一起,乌灵大眼对他眨啊眨啊,显得那般乖巧可人。
容欢有些看傻,仿佛被她可爱的小模样儿迷住了,摇扇的动作都停下来,就在yòu_yòu以为他会点头答应的时候,倏听他“噗嗤”一下笑出声:“我当什么,原来你兜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就是想要这株牡丹啊?”
yòu_yòu不料心事竟被他轻而易举地戳穿,抑或,他早就洞察只是故作不知?突然有种被引鳖入瓮的感觉,神情一下由甜笑转变成咬牙切齿。
容欢倒觉得她现在这副样子顺眼多了,不禁想到儿时,那只被自己揪住尾巴浑身炸毛的小猫咪,看来瑜亲王的喜好多少也有点怪癖。
“那你给不给。”yòu_yòu装不下去了,没好气地瞪人。
“这个吗……”容欢一收折扇,托腮故作沉吟,“‘翡翠珠华’稀少名贵,可是我花费重金买来的。”
“我知道。”本来她也没有白要的意思,先前说送,只是打算试探下对方的态度,“你开个价,就当是转让给我吧。”
容欢眸底蕴笑:“既然这么想要,总得说出个理由让我听听。”
yòu_yòu知道继续编造借口,他恐怕不信,干脆如实交代。
“噢,是为了老太君的寿辰。”容欢目光将她上下打量,突然有点刮目相看的意味,“这么早就想着讨好未来祖母了,瞧不出来,还挺有心眼的。”
那是。yòu_yòu心底颇为得意:“怎么样,同不同意?”
容欢长眉一挑,直接回答:“可惜我对钱没兴趣,这事得考虑考虑。”
他没一口答应,yòu_yòu不禁失落犯难,对方既不吃软也不吃硬,着实难办,正愁眉苦脸之际,听到一道女声娇滴滴地传来:“爷……”
那女子傅粉施朱,柳眉含春,衬着身上一袭红绫极其妩媚,正是容欢府里的美妾之一。
“怎么来这儿了?”秦氏规矩懂事,人又柔媚似水,颇得容欢的宠爱。
秦氏规规矩矩行个礼:“妾听说王爷回府,今儿个表小姐也来了,特地过来请安。”说着,又向yòu_yòu盈盈施了一礼。
yòu_yòu冷淡一“嗯”,扭头不再理会,以她出身,向来看不上这些姬妾,认为她们全是用狐媚妖术勾引男人的下贱女子,多说一个字,都是失了自己身份。
容欢留意到秦氏的右脸有条红痕:“脸怎么弄的?”那红痕本是用几绺发丝遮掩着,被风一吹,恰好就显露出来,似被指甲一类尖锐的东西所划。
听他问及,秦氏竟是眼圈一红,忙用手捂住,几乎泫然欲泣:“是霜妹妹她……今天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我说最受不得臭豆腐那股味儿,结果霜妹妹就说我指桑骂槐,居然、居然就动起手来……”
她口中的“霜妹妹”是指冷氏,原来冷氏以前是卖臭豆腐的,后来被容欢相中,纳入亲王府,性子偏冷,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不过挺讨容欢的欢心的。
而冷氏平日里最恨有人拿臭豆腐说事,仿佛是故意挤兑她似的。
容欢闻言,反而哈哈大笑两声:“你又不是不知她的脾气,好了好了,等晚上我训她几句,替你出出气。”
秦氏跟随他身边两三年,深知他的脾气,这么一说,怕是不会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