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王妃的脸色便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她做人自然是有私心的。
虽然说之前自己说的话也没有是要哄骗迟迟的意思,她说的皆是真的,但是即便是北阴再好,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那千里之外,这一辈子也只恐就是没有再见的希望了。
可若是皇室不出人,她十四岁的郡主一定就是首当其冲的。
而皇室其实适龄的公主也有二三,但大抵都是宠妃之女,还有一个尊贵的嫡公主,皇后和皇帝肚子里各有千秋,少不得就要出个倒霉鬼。
怡王妃如今来劝迟迟,心里其实也未必全然都是坏的,若是迟迟多了点自愿,那对谁也都好。毕竟这样偌大一个宴会,到场的公主竟是只有她一个,只怕皇帝和皇后的心意,也已经是昭然若揭了。
宴过一会儿,迟迟觉得闷得厉害,她假意说了更衣的由头,从里头出来了,怕是有人突然传她,还特地是留了阿如在席上,只让一个阿韦陪她出来。
月光皎皎,迟迟靠在外头的栏杆上仰头看月。
她脸色沉静入水,眼睛璀璨如星河坠落,阿韦一时看的呆了,“殿下,您是不开心吗?”
迟迟回头,露出一个动人的笑来,“我没有啊。”
风卷而来,掀起她头上厚重的发帘,迟迟微微低头,又让一切都趋于平静。
阿韦说不出个什么来,总觉得自家公主身上总是隐约散发出一点不快乐的感觉,可是她嘴又笨,根本不知是如何开口才好,一时急的都出了些汗来。
“月光美人,相得益彰啊。”迟迟猛地回头,就看见刘楚琛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微微抱了胳膊。
迟迟这次不能假装不识了,连忙是行了半礼,“见过王子。”
刘楚琛三两步走到了迟迟的身边,然后伸手托了她的胳膊肘,隔着不算轻薄的宫服,迟迟都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凉意。
刘楚琛很快就松开手,又说,“五公主殿下不喜欢今日宴会?”
迟迟连忙摇头,“不过是觉得有点闷,出来透透气而已。”
刘楚琛哦了一声,“本王也觉得够闷,说来说去,不外乎都是那些客套奉承话,竟是也没个什么新鲜的,叫人耳朵生茧。”
迟迟笑了笑,“王子光风霁月,兰芝玉树,人人见着无不赞美,可世人语言贫乏,所知夸奖之语也不过这般,即便是掏出心来夸了王子,只怕王子多年来听的够多,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刘楚琛眼底闪过一丝光亮来,“哦?旁人本王却是不知,可五公主殿下如今这一席话,却是夸的本王心旷神怡了。五公主殿下好厉害呀。”
迟迟一愣,当即就反应过来是自己说的太多了,也可能是今夜的月色太迷人了,夏日里的水榭晚风也没让人觉得燥热,反而叫人放松了心情,面前又是这样一个大帅哥,她难免就有点放松了警惕,差点忘记了自己的人设。
迟迟连忙是收起了全部的随意,连带着肩膀都微微往里一收,她抿了抿唇,似乎有点畏惧,“王子言过了,我不过是随意说说罢了,还请王子不要怪罪。”
刘楚琛盯了她一会儿,“你夸本王,本王有什么可怪罪的。难不成在你眼里,本王就是这么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
迟迟说不好,她也不敢多想,只是不答话。
刘楚琛见惯了解语花,也见惯了妖媚惑人的,却也觉得如这个五公主这种变化起伏这么大的人也是少的,两人离得很近,可他却闻不见她身上的香脂香粉的味道,只有水榭的水盈气扑了满鼻。
迟迟呆不下去了,站起来,“我离席也久了,免得一会儿父皇传召,只怕是要回去了,王子再坐坐吧。”
刘楚琛微微点头,看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越发的觉得有点意思起来。
他今日粗粗扫过一眼,在席上适龄的公主许是就她一人,陈国皇帝的想法很明确了,只可惜这个五公主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他原本就有些无所谓是不是要和亲,娶一个陈国公主对于他而言,也没什么不能忍。
但如今却多了一点期待,若是叫这个五公主殿下知道了,她要远嫁他北阴,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
只要一想到,就忍不住觉得,会很有意思吧。
迟迟刚落座,阿如就忍不住轻声抱怨了一句,“殿下,如何是去了这样久,皇后娘娘屡屡往这边看,只怕是想要传召您呢。”
迟迟便说,“外头凉爽,忍不住在水榭吹了吹风。”两人的话还没说完,果然皇后那边的女官就过来了,“给五公主殿下请安,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迟迟忙站起来,“劳烦这位姐姐了,我这就过去。”
她跟着这宫女往上头走着,却不想那刘楚琛竟然已是回到了位子上了,与她就是前后脚。
迟迟垂了眼,又给皇帝皇后行了礼,“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说是皇后娘娘请,其实是皇帝的意思,他像是多喝了两杯酒,眉眼都舒展开了,“这是朕的五公主,锦阳,平日里是金尊玉贵的养在后院里,不轻易见人的。”
刘楚琛就像是第一次见迟迟一眼,带了笑看了她一眼,十分有节制的不过是匆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到底是陛下的子女,果然都是人中龙凤。”
皇帝笑着摆了摆手,“她性子软些,可最是温柔懂事。”
刘楚琛手里把玩着个酒盅,语气叫人有点琢磨不透,“小王惯常听闻,陈国女子大多温柔小意,却不想公主殿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