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在里面和方丈主持说了什么,自然是无人知晓的,但这样的事儿,即便是阿如也不敢随意开口去问,她见迟迟低头沉思,心里更是抓耳挠腮,恨不能立刻就叫迟迟说出,到底在里面说了什么。
迟迟转头看她们,“一会儿随我去前头礼佛吧,既然是来了护国寺,总是要在佛前伺候两日才是。”
阿如有点不乐意,“殿下,在屋子里头也是一样的。这都是在护国寺当中了,所谓佛光普照,佛祖不会因为您是在殿前还是院中就有所偏颇的。”
迟迟看了她一眼,语气却是十分的不容置喙,“我说了,一会儿就去殿前。”
她难得板了脸,倒是连阿如都不敢多说什么了。
只想着是不是刚才在主持的院子里,主持和她说了什么,才叫她这会儿竟然是敢这样的大小声。
阿如抿了抿唇,又低声说,“知道了。”
迟迟原本不信佛,是个坚定的无神主义、唯物主义者,可是就是这样的她,竟然碰上了穿越的这种事儿,似乎就是有人在暗中嘲笑她,你看吧,叫你不相信。
她带着阿如和阿韦在佛前磕头,又要了两卷经书,直起腰杆就在佛前念着,心里想着的却是,“若是佛祖显灵,应是知道信女从未有过不恭敬的念头。今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可以回到现代去,若是有机会,还请佛祖显灵,让我回到我熟悉的世界里去。”
迟迟的眼眶热了,她觉得自己有阵说不出的难受,眼泪更是在眼眶里头打转,好一会儿她又想,“若是不行回去现代,还请佛祖保佑,让信女在陈国不必再受那么多的苦,也保佑我可以将我的母妃救出来。”
少女虔诚,直愣愣的跪在佛前,嘴里年年有词,似乎是在诵经,从未见过在她这个年纪,竟然可以这样诚心的跪在佛前这样久,少不得让人频频侧目。
而就站在殿内角落处的人,自然是将视线都落在她身上许久。
总觉得她有哪里不一样了,他印象中的她,虽然也是这样弱小无助的,可是似乎要更加胆小一点,没有这样爬上山的毅力,估计也不敢这样久久的跪在佛前。
曹汀愈突然在想,她现在是在求什么呢?求姻缘?求顺遂吗?
他无从知晓,他一早的派人来打点这里的一切,就是知道,如她这样的公主殿下,即便是来到了护国寺,只怕也没人会真的恭敬对她,更别说还能见着主持方丈了。
而昨夜得知主持的传话之后,他原本是不该来的,可是思前想后,最后竟然还是来了。
他有点不放心,到底是为什么不放心他也说不上来,只是一闭眼就想起在水榭处,她满眼的泪扑进了他的怀中,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最后只剩下满腔的委屈。
他还是翻身下床,连夜赶了过来,他来了之后又能做什么呢?只能瞧见那方丈颇有些戏谑的表情,“老衲没有想到,曹档头竟然还有这样失了分寸的一天。”
是的,他失了分寸了,她是主子,即便是再不受宠,她也是个主子,而他只不过是东厂的一个奴才而已。
今日之事若是真的传了出去,只怕五公主殿下连活都活不成了。
幸亏,在护国寺中,自然没有人敢多一句口舌的。
突然,不远处升起了一阵轻烟,那烟色极浅,若是不留神,只怕没人能够注意的到。
而曹汀愈却是一眼就瞧见了,他脸色一沉,然后从殿后直接出去了,速度极快,即便是叫人看见了,只怕也只能以为是一阵清风。
殿下帷幔轻动,阿韦朝那边看了一眼,忍不住咦了一声。
迟迟被唤回了精神,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吗?”
阿韦连忙点头,“没,没什么。”好端端的,佛殿里面的帘子怎么会突然动了动呢?真是奇怪。
迟迟跪了许久了,她让两个小宫女把她扶起来,“咱们回去吧。”
迟迟的身子原本就不算好,大抵是自小就没有养好的缘故,但是一身皮肉却是嫩的不能再嫩了,轻轻一拍就能泛红起粉。
而这跪了许久,掀开裙子一看,直接就是乌青一片,阿韦脸色都变了,连忙是去打了热水,又去找了化瘀的药膏来,跪在迟迟脚边给她擦药。
迟迟嘶了一声,阿韦动作更轻,嘴上念叨也是没停,“殿下,若是身子是这样的,原本就是不该逞强才是!这样逞强,苦的,可不就是自己的身子么?”
迟迟笑了笑,“这有什么,不碍事的。”
阿韦却不这样想,她心里想着殿下是金枝玉叶,不该受这样的苦才是,眼圈红红,几乎就要落下泪来。
迟迟看了好笑,“好了,是我乌青了,又不是你,你怎么好哭的。”
阿韦瘪嘴,“奴婢倒是宁愿是奴婢就好了。”
阿如看不过眼,说了一句,“殿下,既如此,明日就不必再去跪了,求佛也是心诚则灵的,佛祖也未必想要看您这般受苦的。”
阿韦连忙说,“就是就是,佛祖慈悲,如何能见信徒受罪!”
迟迟不想再和她们讨论这个话题,只是看着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儿了,晚膳等我醒来了再用吧。”
虽然是在寺中,可她到底是个公主,自然不可能和和尚们一起吃大锅饭的,所以特地是选了一个有小厨房的院子,也是方便了迟迟什么时候想用膳吃夜宵之类的。
迟迟刚翻身上床,突然听见窗扉轻动,她皱了皱眉,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