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沈羿铭对艾草和菱角的处置,是在给老夫人请安出来之后。
头一天晚上,沈羿风虽和林乐容一起用的饭,但两个人却相对无言。
沈羿风几次要说话,见林乐容一直沉着脸,便没有说。
用过饭后,林乐容便说,给他单独收拾出来一间屋子,请他自到那边去睡。
沈羿风张了张嘴,但见林乐容神情冰冷,又一脸倦色,还是什么都没说,自去睡了。
去给老夫人请安,林乐容倒没有再刻意远着沈羿风,两个人早早用了饭,便一同出门。
林乐容自有她的想法。
这半年多以来,沈羿风很少给老夫人请安,便是刘夫人那里,去的也不多。还是从跟她一起用膳之后,才渐渐的去了。
老夫人和刘夫人虽好似不在意,但心里怎么想的,却不知道。
而偏偏沈羿风还大多宿在她这里,很容易让老夫人和刘夫人觉得是她的缘故。
早先她倒也不在乎。
但如今,沈羿铭干出这种事,正是离间沈羿风和沈羿铭的好时候。
刘夫人一直就偏袒沈羿风,倒没什么。
但老夫人却素来对沈羿风跟沈羿铭、沈羿晨一视同仁。因此,若是老夫人也对沈羿风露出偏袒之意,沈羿铭怕是更会不服。
反正她不做什么,沈羿铭也出手了,不如就让沈羿风和沈羿铭之间的矛盾,更多一些!
老夫人这两日稍好了些,但还是用药调养着,因此林乐容只略坐了坐,便告辞出来。
“老夫人若无事,我也退下了!等等慕云来,让她多呆会子。”刘夫人对老夫人笑道。“母亲偏袒孙女,怕她听到那些不好的事,倒是纵了她几天。”
“还没出阁的小姐,自然是让她眼睛耳朵都干净些好。”老夫人叹息,又想了想。“等清芷来,我就留她们两个在我这里用饭了。我瞧着老二也忙,未必会回来。”
刘夫人和林乐容心里都是一动,却都没表露出来。
出了老夫人那里,刘夫人无声而短促地笑了一下。
“乐容,你可知羿铭是如何处置那两个丫头的?”
“不知!”林乐容答道,扯动嘴角微微冷笑。“以他的毒辣,总不至于打发出府了事。”
“还真让你猜着了,不过是打发人牙子卖了。也没听说别的!”
林乐容倒有些奇怪,随即又笑了一下。
“定然是让那两个丫头说不出话来了!他做的事情,倒还真怕人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也懒怠问。”刘夫人道。“倒是今日安氏回来,不知听到这件事,会怎么样。她虽对羿风淡淡的,心倒是不错。你也劝慰她两句,别让她想多了!”
“是!”林乐容答应着,却还是忍不住叹息。“这还真是人人自危了!好好的一个家,竟闹成这个模样!”
“这件事刚过去,他暂且应该不敢再怎么样。”刘夫人说着,又想了想。“我只是奇怪,他究竟是找什么理由说服老夫人的!还有老夫人那话也奇,只是老夫人不说,也不好问。”
林乐容不语。
其实,她心中也有同样的疑惑。但老夫人既不肯说,她总不能去找沈羿铭问。
安紫南回到府里,已接近傍晚,第一件事,便是到林乐容这里来请安。
林乐容瞧着安紫南,回乡下呆了几日,人倒看着比先前精神了许多,脸色红润,眼睛也是清亮的,看起来也不那么冷淡了。
还带来了些有趣的东西。
林乐容瞧着那些麦秸编的蝴蝶、蜻蜓,竹子根抠的小盆子,还有桃核抠的小篮子,用红绳穿着,煞是可爱。不由得看向安紫南。
没想到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安紫南,还有这个童心。
“这蝴蝶,这蜻蜓,跟能飞起来似的,可真漂亮。还有这小篮子,奴婢在街上也见过呢!只是不知是什么做的,想是戴在腕上的吧!”莲心看着那些东西,喜不自禁。
“不过是乡下人手编的东西,不值什么,让奶奶见笑了。奶奶不嫌弃,就留着赏给妹妹们,她们平日也不大出去,应该都爱这个。”
“别说是她们,我瞧着也爱的不得了。”自得知李氏出事后,林乐容还是第一次真心的笑,看了这样又看那样。“难为是怎么想出来的!一个个栩栩如生,朴而不俗,真是难得的。”
说着,林乐容拿起一个竹子根抠的小盆子。
“藕心,将这个摆到我房里去。其他的你且收着,等等谁喜欢就拿去,只是别抢起来就好!”
藕心答应着,将东西收了。
林乐容又问了问安紫南的家人,两个人聊了会子,方说起李氏的事。
“李姨娘的事,想你也听说了。这府里又不太平,以后你也小心着些,除了我这里,尽量莫到别处去,便是院子里的丫头们,也别让她们四处闲逛。免得被有心人瞧见,倒成了找你错处的引子。”林乐容说着,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奶奶的意思,婢妾明白。”安紫南简单地说,并不多言。
林乐容瞧她那神情,便知她也是不相信李氏会做出那样的事。
这样的话总难免让人觉着沉重。安紫南见林乐容又似乎在思忖着事情,便站起身来。
“婢妾先退下。奶奶这几日也乏了,早些用了饭,早些歇息。”
“你也定是累了,回去早歇着。”林乐容也不多留,让丫头送安紫南出去。
“小姐,今晚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厨房吩咐一声。”藕心上来,轻声问道。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