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姨娘这些年来,一向不把刘夫人放在眼里,而刘夫人也懒得跟她计较,实在忍无可忍了,才会说上几句讥讽的话,何时对她用过这样的语气?
因此这话一出口,辛姨娘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便将呜咽变成了嚎啕大哭。
“我不能活了……果然是人人都骑到我的头上来了……老夫人也不肯给我做主……好歹我也给沈家生了两个儿子,还不如那……”
“姨娘且先别哭!”林乐容唯恐辛姨娘口无遮拦,又说出戳刘夫人心窝子的话,立刻开口。“若是这么一直下去,这件事还查是不查?”
林乐容说着,看向玲儿。
“你扶姨娘起来,咱们一道到我院子里去看!”
李氏冤死,背后主使是谁,她和刘夫人都是知道的!梧桐自己暗中去查,她也知道。
说起来,她完全可以阻止梧桐。
到底还是她存了私心,想看看府里还有多少沈羿铭的人,才任由梧桐去做。
不想这偷盗一说,竟然提前了!
不过,她可不相信,只知道咋咋呼呼、心中并无成算的辛姨娘,会生出这样的主意,怕又是沈羿铭搞的鬼!
如今当务之急,便是带人去瞧梧桐的屋子,若是查证不出来,辛姨娘便无话可说。
“好!马上就去!”刘夫人也不容辛姨娘再说话,说着,便站起身来。
李氏出事时,刘夫人便对梧桐和紫苏印象极好,如今紫苏在她这里,虽不是贴身服侍的人,刘夫人却也一直暗中品度,见紫苏平日言语虽不多,人却是极勤快,对她又看重了几分。
至于梧桐,她也已先入为主,自然不相信梧桐能干出这等事情来。
况且辛姨娘本就着三不着两的,她说出的话来,十句能信两句就不错了。
辛姨娘听说要去梧桐那里查,眼底闪过一丝慌张之色,却只能跟着刘夫人和林乐容往外走。一行走,一行不时用帕子擦着眼睛,似乎受了莫大的委屈。
刘夫人吩咐了两个婆子一起跟着。
到了林乐容处,总不能她们亲自搜。
而若是林乐容院子里的人搜查,辛姨娘即便先不说话,到时候搜不出什么来,她又有话来胡搅蛮缠,说些有的没的,惹人厌烦!
一行人很快来到林乐容的院子,莲心等几个丫头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很是诧异,也难免慌乱,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都别慌,且回屋子里呆着,若是有事,我自会叫你们。”林乐容笑着安抚大家。
自谷雨去服侍了周清芷,梧桐一直是一个人住,屋子里虽有两张床,另一张床上却是无人的,只整整齐齐地叠放了几件刚洗好的衣裳。
“母亲请坐。”林乐容笑着,吩咐藕心泡了茶过来,又看向那两个婆子。“两位妈妈请仔细的翻翻,千万别落下任何一个地方。”
“是!”两个婆子应道,立刻动起手来。
“藕心,你去搬个小凳子来,请姨娘在空处坐下。”林乐容又吩咐藕心。
藕心应是而去,很快拿了把矮凳子进来。
“姨娘请这边坐。”
辛姨娘带着一丝恨意看着藕心,果然是这院子里的丫头,狗眼看人低!
藕心将凳子摆在了屋子的正中,四下不挨着,明显是想让她既能瞧清楚,又不能趁机将什么东西塞到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诬陷梧桐。
说实话,虽然都说好了,她却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在梧桐屋子里搜出东西来,难免还是有些慌张的!
林乐容却在这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李氏的事是沈羿铭所为,不仅她和刘夫人知道,沈羿风和沈羿晨也是心知肚明,就是周清芷,也是清清楚楚,老夫人虽不说,但心里其实也是明白的。
不过是为了这个家,很多事不能明说罢了。
何况人已经没了!任谁也不会为着一个自尽的姨娘,再大动干戈。
既然如此,梧桐即便查出是沈羿铭做的,也碍不着什么!沈羿铭又为何如此大费周章,非要赶走梧桐不可?
难道这幕后的主使,除了沈羿铭,还另有其人?
想虽这么想,林乐容还是决定,等搜查完了梧桐这里再说。
若不是为尽快还梧桐清白,省得沈羿铭回来再生事端,今日,她断不会提出这个想法,让人把梧桐的屋子翻个乱七八糟。
“夫人,大少夫人,所有的地方都翻遍了,梧桐姑娘的首饰,都在这里。”两个婆子说着,将首饰一一搁在搁在桌子上的帕子上面,请刘夫人和林乐容过目。
“姨娘且请瞧瞧,这里面可有你的首饰。”林乐容见刘夫人不动,也不过去看,而是微笑着看向辛姨娘。
“玲儿,过去瞧瞧。”辛姨娘不哭了,倒是又摆起姨娘的谱来。
玲儿低声应了一句,低着头,慢吞吞地挨了过去,眼睛在那些首饰上扫了一遍,微微一顿,很快便回到辛姨娘身边。
“回姨娘,并没有姨娘的首饰!”
“是吗?”辛姨娘妖妖娆娆地站起来,往桌子跟前走了两步,忽然回身,一巴掌打到玲儿脸上。“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小婊/子!你不说是没有我的吗?啊?”
辛姨娘说着,上前几步,抓起桌子上的一个簪子,对着玲儿大喊大叫。
“好好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不说是我的,又是谁的?”
玲儿被辛姨娘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这簪子是跟姨娘的很像……可是……可是还黄澄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