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容见沈羿风拿起茶碗,细细地品了一口,微微颔首,看起来十分受用,不由得又多了一层担心。
沈羿风不回来,她心里固然会有些许不舒服,但沈羿风若是不走,她却更不知该如何面对。
她已不是原来的她,无法再若无其事地跟沈羿风亲近,更不可能表现出一副柔情蜜意的模样。沈羿风不是傻子,她突然对他变了的称呼,他不计较也就罢了。再不肯跟他亲热,他若是没有一丝怀疑,那才奇怪!
正在林乐容不知如何想办法让沈羿风离开时,沈羿风却放下茶。
“你刚好,别过度劳累。”沈羿风嘴角挑着一丝笑意,却怎么瞧都像是在讽刺。“别的事再要紧,也没有自己重要。”
说着,沈羿风站起身来,也不等林乐容起身相送,便径自离开。
林乐容听到初秋几个人齐道“送大爷”,悄悄地吐了口气,又忍不住想,沈羿风这一走,不知是会去看周清兰,还是去了听雨阁!
随即便自嘲地一笑,沈羿风如何,又与她何干?
吃过午饭,又稍微休息片刻,林乐容便吩咐人取来了府内账目,整整查看了一个下午。
说起来,周清兰也不算不用心,至少对内对外大小用度、人情客礼上,并无大的疏漏。
就是前几日,赏了初夏家人的五十两银子,也是在规矩之上,略显出对她的重视,处理的十分周到。
这倒不出林乐容的意料,上一世,她在沈府呆了五年,也跟在沈羿风身边纠缠了五年,从来不曾插手府里的事,周清兰也一样打理的井井有条。
也许正因如此,那颗心才愈发膨胀。
“将这些交孟岩收起来吧!”林乐容终于将目光从那些账目上移开,吩咐道。
“是!”初秋答应着,上前拿过账本。
林乐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叫莲心。
“你去请吴妈妈过来,就说我有要事跟她商议。不要偷懒,又吩咐小丫头去。”
“小姐,奴婢何时偷懒来着!”莲心的脸微微一红,小声嘟囔着。
“快去吧!有这工夫,人已经请过来了。”藕心用手指点了一下莲心的额头。“此刻要吩咐你去听什么笑话,什么消息,你跑的比谁都快。”
莲心听藕心这么说,调皮地伸了伸舌头,转身轻快地离开。
吴妈妈清早还不放心林乐容,来瞧了一趟,心知林乐容若是没什么大事,断不会当天再叫她过来,因此一听藕心说小姐有请,连衣裳也没换上一件,便急忙跟着来了。
“妈妈请坐。”藕心早搬来一个凳子,请吴妈妈坐下,又倒了茶来,很知趣地对莲心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退了出去。
“小姐,可是有紧要的事?”吴妈妈见林乐容一副深思的模样,忙问道。
林乐容微微点头。
“妈妈,你抽个工夫去找老孟家的,问问她,孟岩可订了亲事没有。若是没有,你就想办法让她明白,初秋的年纪,跟孟岩十分相当,让她主动过来跟我提这事。”
“小姐?”吴妈妈在定国公府多年,如何不知道,定国公夫人将初秋给小姐陪嫁过来的意思,如今见小姐竟要将初秋许人,不觉得有些诧异。
“妈妈只管按我说的去做。”林乐容十分笃定,对吴妈妈略带撒娇地笑。“只是不要太急,说的婉转一些,别让人觉得咱们硬要往他们家塞人。且不说若不成失了脸面,就是这事成了,初秋在孟家也没面子。”
“这个我自然晓得,只是小姐……”吴妈妈还要说话。
“妈妈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林乐容当然知道吴妈妈要说什么。
她们刚进府不到一个月,对孟管家和孟管家的儿子孟岩还都没摸透脾气。吴妈妈一是担心这个,二就是担心过几日回娘家,她没法儿跟母亲交代。
毕竟母亲的心事,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好!我们小姐说的,妈妈哪有不听的时候。”吴妈妈宠溺地看着林乐容,又将茶喝了,见林乐容没别的事,便告退。
临走前,又将藕心莲心几个嘱咐了一遍。
林乐容看了一下午的账,着实累了,便吩咐藕心拿了个靠背在椅子上,闭目靠着。
当初,她依母亲的意思和自己的心,将初秋收在房里,初秋在沈羿风跟前,也曾过了两年安稳日子。
可两年后,府里忽然有了初秋在定国公府时,便跟吴妈妈的儿子不清不楚的传言,且愈传愈烈,甚至连二人何时单独见面,在哪里做出苟且之事,都说得清清楚楚。
慢慢地,沈羿风对初秋也越发冷淡。
初秋每日以泪洗面,吴妈妈更是气的老毛病都犯了。
为此,林乐容也曾派人悄悄去查过,想知道传言从何而起。不想,却有人比她快了一步,不久之后,初秋和吴妈妈便双双出府。
一个是被赶出去的,一个是心灰意冷,自己黯然离开。
后来,还是爱打听闲事的莲心悄悄告诉她,初秋被孟岩接了去。
这事在沈府,也曾掀起过小波澜。因孟管家两口子,对初秋并不满意,又怕得罪沈羿风和周清兰等人,并不同意孟岩的举动。但无奈孟岩心意已决,为了初秋,还自请离开沈府。
林乐容也曾悄悄出府去看过初秋。
初秋跟孟岩一起,过得十分开心,提起孟岩来,眼角眉梢都是温情。只是说起府内的事,依然难免唏嘘,不知道是谁要如此害她。
她劝了初秋几句,只当是有人容不下初秋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