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瑛站在窗边,看着楼下摆满了整个后院的嫁妆,有些瞠目结舌,回头问父亲:“这会不会太多了?咱们家……也没那么大的身家,太过显眼了,当心叫人惦记上!”
路有贵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是人家给的面子,是你爹平时会做人,多结善缘所致,不收人家会不高兴的。再说,江南人家嫁女,向来讲究十里红妆,这些算什么?这是因为办得急了,你连自个儿的嫁衣都来不及做,家具也找不到好木匠细细地打,只能将就,不然,还会更多呢。”
春瑛咬了咬唇:“其实……嫁衣我可以自己绣的。本来都绣一大半了,赶一赶也能做出来……是爹你嫌不够华丽,才请荆家做罢了。十天……本来就太急了,我……我也不是非得在几天里赶着嫁给他不可……”这么赶,好象有些怪怪的……
“胡说!”路有贵一瞪眼,“难道还等他从京城回来?!他们这一使团的人,有二十几个后生都是未成家的,我打听过了,其中有大半人家境殷实,有几个还有功名。等他们见了皇帝,皇帝一高兴,还不赏个官给他们做呀?到时候多的是千金小姐们上赶着嫁给他们!小飞哥虽无功名,却是王爷的干儿子,谁知道会有多少姑娘中意他?不早早把事情办了,他若是娶了别人,可怎么好?煮了多少年的鸭子,如今都到嘴边了,可不能让它飞了!”说到这里,他又有几分得意:“那些后生也有人早早订了亲的,我跟他们的丈人家也都通了气,如今满苏州城都在办喜事呢,咱们一点儿都不显眼!”
春瑛张张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随着婚礼日期一天一天地近了,春瑛忽然又有些心慌。她真的要嫁给小飞哥了吗?虽然早就盼着这天,可等到这天来了,她又有些不踏实。她在现代时,连恋爱都没有过,胡里胡涂地穿越过来,却要嫁人了?万一……万一这只是一场梦,将来不定哪天,她就清醒过来了,回到了现代社会,那她到哪里去找她的小飞哥?!
还有,这古代的婚姻,跟现代可大不一样。男人……可是能纳妾的。如果……将来她年纪大了,青春不再,胡飞却看上了别人……哪怕他真个坚贞不屈,若是她怀孕,是不是得象里写的那样,要给他安排暖床的?想到这里,她就咬牙:就算是在古代,嫁了古代男人,也休想她会这么做!如果有人敢来跟她抢人,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尽快办婚礼也是件好事,至少,等胡飞在京城露了脸后,打他主意的女人会少很多。至于以后,就看她的本事了!
只是这样纠结的心情,足足缠了她好几天。为什么她不能见胡飞呢?自打他回来,除了最初在茶楼相见时,匆匆说过几句话外,她就没跟胡飞交谈过了,真希望能见他一面,把心中的不安都告诉他,让他给她一个让人安心的答案。
春瑛犹自在候嫁中忐忑不安,胡飞也没安心到哪里去。他是单身一人在此地,即便请了温郡王主婚,又捎了信叫庄上的管家等人来协理,也有无数的事情要他操办。同时,南京应天府、苏州府甚至杭州市舶司衙门也找上门来了,他还有无数事情要跟他们交待,数个大城的官员们要宴请使团成员,他顶着王爷义子的名头,又是在此行中立了大功的,目标太醒目,不得不硬着头皮随其他团员一起去应酬应酬,不到三天,便再受不了了,求了义父发话,才脱开身来。
庄上的管事老张悄悄将胡老大母子的事报给他知道,又因为他无父无母,按照本地婚礼习俗,需得女性长辈出面才好,便问他要不要知会胡老夫人一句?胡飞冷笑一声,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叫这两个仇人,还要老张瞒住这件事,免得胡鹏到时候来捣乱。有温郡王坐镇,请他做男方高堂即可。
除此之外,按本地习俗,婚前数日,男家主妇要亲自为未过门的媳妇上头的,既然不能请胡老夫人,就请苏州知府夫人出马好了。谁知道胡飞这边才打算下帖子去请,那边厢,温郡王已经送了信给留守南京的妹夫应城伯,让妹妹应城伯夫人来一趟。于是,胡飞的长辈都齐全了。
已经回到苏州的挚友李叙,担心胡飞只在常熟有房产,迎新时来往苏常两地,耗时太久,又太累人,便替他在苏州城里买下了一个三进三出、后头带着小花园的宅子,当作新婚贺礼将房契提前送过来。胡飞感激得握住他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温郡王知道后,便拍了拍李叙的肩膀,道:“好!可见是知心好友,想得周到,小伙子有前途!”李叙笑了笑,一脸温文谦恭。
胡路两家都热火朝天地准备着,虽然时间很赶,但双方都有意要把婚礼办大。胡家这边,是胡飞有心要给春瑛挣个脸,温郡王又心疼这个义子无父母长辈操持;而路家那边,则是路有贵有心要在发达后,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路妈妈更是存了显摆的心思,于是,双方都可了劲儿地尽自己所能。春瑛劝了父亲好几回,要量入为出,别为了自己的婚礼就牺牲了以后的生活质量,路有贵才略收敛了些。只是两家人发出去的请帖,却几乎涵盖了半个苏州城,大小官员有,各行各业的富商有,连织户和船工们都受邀去喝一杯水酒。加上使团其他后生们的婚礼,整个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