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陈北雁不懂他的意思，抬起的双眼之中满怀疑惑。
“我告诉过你，我想要重造大千世界，拯救世人。我还说过，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但你选择了婉拒。”
竺法兰满怀深意的说道：“如果那个时候，你能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我们这个世界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好一些？”
这是真的。
陈北雁循着白马寺之中外星人的气息找到竺法兰的白马经殿之后，两个人曾经在白马经殿大雄宝殿之后的小亭子之中有过一次长谈。
那个时候，竺法兰向他展示了一副恐怖的幻象，然后提出了重造大千世界的宏愿，大开佛国，拯救整个世界上的人们。
为了实现这个宏愿，竺法兰的确提出，希望陈北雁能够跟他一起，留在白马经殿。
然则，陈北雁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尚不曾完成，不要说竺法兰的宏愿似乎显得有些过分飘渺，就算是那时那地，直接留在白马经殿也是不现实的。
如今想来，如果当初选择了留在白马经殿，世界的未来是不是就会有所不同……
“有些选择，没有后悔的机会，但有些选择，要看命运的安排。”
竺法兰缓缓说道：“我佛慈悲，大开方便之门，亦或许我们可以回到最初，做出正确的选择。”
陈北雁心中微动：“正确的选择？”
“留下，然后我们一起拯救世界。”
竺法兰的声音笃定，空旷。
似乎是来自于空间各处的回音在陈北雁的心间回荡着，声声回音不绝。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里是竺法兰的“留下”。
他渐渐沉下心绪，心绪中还是竺法兰的“留下”。
山川在心中拂过，是留下。
河流在心中流过，是留下。
曾柔的尖叫在心中飘过，是留下。
那些曾经美好的女人们的笑声在心中徜徉着，还是留下。
留下！留下！留下！……
留……下……
无数的留下，响在陈北雁的心头，响在陈北雁的心中，响在陈北雁的心底。
陈北雁的嘴角轻轻一翘，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眼睛不再有悲戚，不再有惶恐，甚至不再有深深的悔意。
他的眼眸里只剩下淡淡然的风轻云淡。
“大师，我不知道你究竟需要怎样重造大千世界，我也不知道你留下我究竟需要我做什么，但是……”
轰隆隆的崩塌声在塔河竺法兰的脚下传出，整个地球似乎都在崩裂的过程之中。
一股股的岩浆在宇宙空间之中飘扬而起，轰轰烈烈的大地以碎片的姿态朝着四面八方飞扬出去。
无数人的哀嚎，于无声处飘扬而起，飘荡在整个宇宙空间之中，似乎是想要向整个宇宙诉说命运的残酷。
陈北雁静静地站在竺法兰的面前，静静地看着他，却是继续说道：“你不了解我。”
只一个瞬间，一切似乎凝固了，地壳的疯狂变动凝固在某一个瞬间，岩浆的流淌定格为某种飞扬的姿态，声声惨叫却似乎消弭于无形。
“我经历过很多事情，甚至穿梭过数个世界，生生死死，每一次都是一种不可复制的轮回。”
“我见过很多人，甚至在很多强大到我只能以蚂蚁的姿态仰望的强者，也曾经向我使出杀手。”
“我还曾经无数次的徘徊在心念的波动之间，甚至总怀疑自己这一生是不是真的找不到目标。”
“但我活到了现在，我走到了现在，我一样还是我。”
“最最重要的一点在于，我自己同样非常擅长制造幻象。”
陈北雁带着一丝丝浅浅的笑意，望着眼前的竺法兰，轻轻摇头说道：“所以，当这一切幻灭的时候，我忍不住的想，哪怕再紧迫的时间里，我或许也一定会去见一见我想见的人，说一声再见。”
“但我没有，我甚至只是很简短的怀念了一下他们，随即就开始关注你的大千世界。这不是属于我的情绪，这种情绪属于你。”
“如我一般的小人物，从来不会首先去关注这个世界的去留，我更在乎我身边的每一个人，在乎他们的生死和幸福。当我不怎么在乎的时候，那就说明这也根本不是真正的我。”
陈北雁轻轻的吐出一口气，轻轻说道：“虽然，我险些就要上当了。”
竺法兰默默的看着他，默默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是想要找寻到某种不易察觉的隐秘。
但缘生缘灭，一切似乎都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长长的一声叹息，从竺法兰的口中飘荡出来，尘世的湮灭化作流光，一点点的消散在风中。
还是那座小亭子，还是那些大雄宝殿之后的山峦。
陈北雁自始至终都不曾真正离开白马经殿，所谓离开白马经殿之后喝曾柔的旖旎，不过是一场梦境。
而这梦境，赫然就是竺法兰制造出来的幻象。
“不得不说，其实我挺佩服你，居然能够真正挣脱这种幻象。原本以为，这是天衣无缝的。”
竺法兰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最后，你和我说话的时候。”
陈北雁浅浅的一笑，说道：“我发现无论我心里想什么，你好像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且能够附和我的心声，来回答我的疑问。”
竺法兰有些恍然，轻轻点头道：“是我太心急了。”
其实并非完全仅仅因为他太心急，更主要的原因就是在于他根本不了解陈北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