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蔓大方道:“奴婢这也是为姑娘考虑。”她顿了顿,又压了声音道:“其实奴婢本也不想这些,是前段日子清姑娘在府里住时,西儿正好跟我住一个屋子,闲来无事时,听了她许多有趣儿的话呢!”
沈天玑了悟,原是清姐姐传出来的言论。清姐姐原本就是个大胆的,她说出什么来沈天玑都不觉得奇怪了。
“当然,奴婢还有额外一句嘱咐小姐的,”碧蔓眉飞色舞道,“安亲王世子可是如今京城勋贵中不可多得的香饽饽,姑娘你可得想好了哦!若是一个不慎,说不定就被别家姑娘挖走了。”
沈天玑掩嘴笑道:“尽是胡说!”
“哪里是胡说了?这些话奴婢也只在姑娘面前说罢了。”碧蔓顿了顿,“可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呢!若是换了别人,奴婢都不稀得说!”
沈天玑被她灵光闪动的模样逗得笑起来。
“好了好了,姑娘能开心地笑出来就成了,”碧蔓仿佛松了口气般,“能让姑娘笑一笑,奴婢做什么都值当。”
沈天玑点点头,“这几日让你们担心了。”
倒是她太狭隘了些,钻在一个念头里出不来,白白苦了这么些日子。她所盼的,一直都是家族安泰,己心自由而已,旁的,只需寻常心对待即可,想多了不过是庸人自扰。
思及此,她心境又开阔起来,笑着吩咐碧蔓把她先前未看完的诗词取来,专注看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后,沈天瑱下学来了莹心院,二人又下了两盘棋,皆以沈天瑱落败告终。他笑道:“前几日妍儿都输给了我,怎么今儿忽然棋艺这样出众了?真叫我无地自容了!”
沈天玑只笑了笑,未曾解释什么,留了沈天瑱一块用午膳,膳后,沈天瑱又问方才他进门时,她瞧的什么书。沈天玑将那书名儿给他看,他嗤之以鼻道:“妍儿真是没趣儿,这样的书有什么好看的?”他目光转了转,忽然笑得意有所指,“妍儿初回府时,我送了妍儿一个盒子,里头就有一本好书,妍儿可瞧了?”
沈天玑这才恍然道:“倒把那东西给忘了。但是我一直好好收着呢!”
“没良心的!竟然给忘了,看不起哥哥的礼物么?有空了可要好好看看才成!不然我可不依!”
沈天玑只得笑着点了头,正要吩咐青枝去把那盒子找出来,沈天瑱却摆手道:“你自己一个人时再看吧!那书……我已经看过了,不新鲜。”
沈天玑哦了一声。眼见着天色已晚,沈天瑱起身回去,可走到门口时,又犹豫不决,来回几步。
“瑱哥哥还有什么事儿么?”
他默了一会儿,笑道:“没事儿,妹妹好生歇着!”
说着,转身就走,冷不防宽敞的青墨锦缎袖口中,飘飘然落下一片薄纱丝帕来,浅绿的颜色上头绣了几片青竹叶子。
“哥哥,你掉东西了!”沈天玑上前拾起那丝帕,摊开来一看,眸光骤然一凝。
沈天瑱见她神情异样,拧眉道:“妍儿,这帕子果真是你的?”
今日沈天瑱在太学时遇到苏墨阳,苏墨阳私下里将这帕子给了他看,说这是当初沈天玑送给他的。苏墨阳是想让沈天瑱把沈天玑带去太学,说是有些要紧的话想对她说,又怕沈天瑱不答应,这才拿了个信物来。
苏墨阳却不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沈天瑱对他的妍儿妹妹最是在意的,他听说沈天玑送了个丝帕给苏墨阳,心头就莫名一阵怒意,哪里还会让苏墨阳如愿?他想着,若果真是妍儿的,日后传出去必然不好,这才假装答应苏墨阳的请求,把这帕子要了来。
“两年前妹妹对那苏墨阳就十分不一样,”沈天瑱道,“这回回来我还道妹妹如今是看清了那人真面目了,怎的又送了个帕子给他!”
碧蔓见沈天瑱神色不好,料想他们要说的话并不是能传出去的,便将房门关上了。
“那原是两年前送给他的。”沈天玑道,“我早不记得了,没想到他还留着。”他不是一向很讨厌她么?
她回想起那日在琼香殿后门所见的一幕,心头对苏墨阳愈发反感。
丰神毓秀?蓝田公子?
她如今实在不知道,为何上辈子的眼光这样差,竟瞧上这么一个道貌岸然虚伪做作的男子!如今她只觉得,想起他心头就一阵说不出的厌恶。
沈天玑皱了皱眉,将帕子递给碧蔓,吩咐她将它烧了了事儿,省得碍她的眼。碧蔓应声而去。
沈天瑱见她如此,才满意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妍儿!外头那些俗物男子,哪里配得上妍儿了?特别是那个苏墨阳,本少爷瞧他那副对女子假惺惺温柔的模样,心里就不舒坦!”
当初沈天玑之所以能遇见苏墨阳,也是因贪玩,跟着沈天瑱一起去的太学那一回。二人同在太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得过了自然不好看。沈天玑劝了几句,又道:“瑱哥哥且与他说,我全然不记得这块帕子就是了,这可能是别的姑娘送给他的,大约是他错记成我了。”
沈天瑱一笑:“妍儿真聪明,膈应死他!”
当日夜里,沈天玑将沈天瑱送与她的礼物重新翻找出来,一只镶金缀玉的盒子。沈天玑原以为定是什么值钱的金银首饰,没想到是一本书。
,里头厚厚一本,书页有些陈旧,却干净整洁,也不知是从什么地方捣鼓来的。
她就着灯光翻开一看,眼前掠过一行行整齐有力的墨色楷字,她觉得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