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北看出来了,陈局长知道自己多言了。他能理解,新官上任三把火,谁都会如履薄冰小心翼翼,都害怕新上司的火烧到自己身上。
陈局长不打算往下接,柏亦北也只能暂且不提。再说,就要得罪人了。
好一会儿没开口的端木锦臣端起了酒杯,送到嘴边没喝,却是轻轻咳了一下。
柏亦北收到了信号,眉毛一斜,看向好友。端木锦臣把头微微扬了那么一下,柏亦北心领神会。
柏亦北站起身,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说完,出了包厢。
等人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了,陈局长放下酒杯,似笑非笑说:“端木老弟,你为了你这个朋友,故意给我下套呢?”
端木锦臣抿了口酒,说:“陈哥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咱们这是互帮互助,都在石市混,谁都有用得着谁的时候。”
陈局长边喝酒边点头,这是生存之道,他认同。
看陈局长的脸色松快了,端木锦臣才问:“这事儿,真的没商量?”
陈局长摇头:“跟你说实话,要不是看你的面子,征收这个底我都不会往外透。撇开柏四少不说,凭咱俩的交情你开了口我能不帮忙?以前你陈哥我什么时候不利皮过?这个事儿真不行。新市长现在正大马金刀的整顿石市,口号就是三年大变样。想变样儿,那得需要钱。在这儿档口我去说这些,新市长指不定怎么看我呢,再让我的冤家对头知道了还不得借机陷害?现在啊,新市长和冤家对头,你陈哥我都惹不起。”
话说到这份儿,关系再好端木锦臣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接下来陈局长更是话少酒多,几乎是在猛灌自己。
端木锦臣知道陈局长的意思,把自己灌醉了,待会柏亦北回来了也就再问不了什么了。这样既能只字不说,又不得罪他和柏亦北。
出了包厢,柏亦北向洗手间走去,他没有进去,在边上点起一根烟,慢慢抽着。
他清楚今天这事儿黄了,把端木锦臣找来倒也不是要百分百的把这事儿拿下,只不过有端木锦臣在陈局长会交个实底儿。
今天请陈局长出来,本来也只是探探口风。他看过收购资料,当初收购地产公司的时候就极其便宜,这块地自然也贵不到哪去,就算拆了重建也根本就不赚什么钱。
以现在的形势看,如果政/府真的有征收的意思,他觉得倒不如来个顺水人情,大大方方的给了政/府,至少这样“凌雲”和他都能博个好名声,说不定还能取得新市长的好感。
可是,这个案子已经立了,吴洪力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楚文轩,目的就是为难楚文轩。
如果楚文轩总不见成效,说不定吴洪力会以此为由头把楚文轩一降再降,说不定还会直接开除。
他现在虽然站的高,到底是时间短难以服众,吴洪力真要联络所有人定要把楚文轩赶走,以他现在的能力未必能保得住。但楚文轩是他的左膀右臂,他必须留在身边,这也是他为什么管这个烂摊子的原因。
早预料到了结果,柏亦北没有多大起伏,还是一脸的风平浪静。把烟抽完,掐灭扔进垃圾箱,到洗手间的洗手台洗了个手,然后准备回包厢。
柏亦北刚一出洗手间,就看见迎面而来的吴洪力。这时吴洪力正低头打着电话,没看到他。
柏亦北正想上前打招呼,突然听吴洪力说:“你到了?我去个洗手间马上就回。放心小心着呢,我来的时候没碰到熟人。”
走廊里没人,洗水间里也没人声或流水声。这里很安静,纵使吴洪力的声音不够阔亮,但柏亦北还是隐约听到了。
这让柏亦北不禁起了疑心,他悄悄地退回去,躲进一间厕所,静静地听着吴洪力的动静。
吴洪力挂断电话,上完厕所,洗了个手,然后向包间走去。柏亦北远远跟着,距离有点远,等他走到那间包厢的时候,门被里面的人关上,他从缝隙里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那背影很大众化,一时间他猜不出是谁。
他本想在那儿待会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只是很快服务员就开始陆续上菜,他也只好作罢。
柏亦北回到包厢的时候,里面只剩下端木锦臣了。他什么也没问,只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他不问,端木锦臣到主动解释说:“陈局长醉了,我让人送回去了。”
柏亦北点头说:“嗯。”醉不醉的,他也明白个一二三。
“这事儿你得另想办法了。”
“嗯,我再想想。你……”
柏亦北话还没说完,包厢的门就被人咚的推开,端木锦程像股旋风嗖的一下刮了进来。
端木锦程站到哥哥的对面,满脸不悦的说:“哥你太过分了,和四哥约会也不叫我。”
“什么约会?瞎说什么呢?”端木锦臣对弟弟朝五不朝六的说话方式真是看不惯极了。
端木锦程反驳:“吃饭不是约会吗?是我瞎说还是你瞎想?哼。”转身往柏亦北身边一坐,抱着柏亦北的胳膊委屈的说:“四哥,我都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每次我一说找你玩儿,我哥就说你很忙不让我去给你添乱。结果呢,他自己偷偷的和你约会,太讨厌了。四哥我不想理我哥了,我今天跟你走,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柏亦北喝着茶,似笑非笑说:“我和你睡?咱们是两个大变态?”
端木锦程说:“两个男人睡就是变态啊?什么逻辑。”
柏亦北说:“正常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