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抚花苑的晚膳还未备全,锦念先带杜鹃回了镜花小筑。
莺歌和林嬷嬷母女二人已送完土仪回来,俩人正在花厅说话,见到锦念回来,林嬷嬷便道:“杜鹃,小姐从淮安带回了许多东西,你同我一起去登记入库。”
杜,锦念正端坐着喝茶,对林嬷嬷的话没做任何反应,莺歌安静地垂手立在身侧。
瞧这阵势,想是莺歌有话对自家小姐说,杜鹃笑着说了声好,跟在林嬷嬷身后出了花厅。
锦念呷了口茶,铁观音的茶汤入口有些生涩,她微微皱眉放下茶盏。
莺歌见状,便道:“小姐染风寒才痊愈,还是别喝了铁观音了,喝些花茶来暧暧脾胃。”
锦念闻言,,道:“林嬷嬷特意把杜鹃支开,难不成就是让你劝我别喝铁观音的?”
莺歌闻言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小姐临去淮安前,曾吩咐找那容长脸婆子的事,我如今还是一点音讯也没有查到……”
锦念了然地点头:“先说说府里最近发生的事吧!”漫无目的的找人,只怕一时半会寻不着人,就如她们知道念安居士在广陵书院,一样见不着人。
莺歌松了口气,原本她还担心锦念会怪她办事不力的,毕竟找那婆子的事,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家小姐有多心急。
凝眉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莺歌笑道:“最近府里可不太平,四房因为四老爷从青楼带回来的妓女,几乎成日都有热闹瞧,那妓女也是个手段极为厉害的人,倒比珍姑娘先封为姨娘了,如今府里都叫她一声杨姨娘呢。”
这么快就上位成姨娘,锦念倒是很惊讶:“看来是个比珍姨娘有心计的人了,老太太也不管吗?”
崔氏对苏佑栢的心意和霸道惯了的性子,如今横插一个人来争宠,崔氏竟不闹到老太太跟前去?
莺歌笑了:“老太太倒是想管呢,但她哪有那个心力,一来四老爷我行我素惯了,听不进劝。二来老太太最近为五小姐的事在操心。”
莺歌笑得有些幸灾乐祸,锦念眨眨眼,苏佑栢素来仰慕名士风雅,不听老太太的劝倒是在情理之中。
但凭着崔氏一门子心思都在苏佑栢身上,如今夫妻间多了个人,怎么着也应该会向老太太求助,老太太又素来疼爱小儿媳妇,定会站出来调解一番,再不济也会劝个雨露均沾的,怎么如今竟没了那个心力?
见锦念不解,莺歌便问道:“二小姐及笄时来的一位黄老夫人,小姐可记得?”
锦念眼珠子向左转了转,黄老夫人她怎么会不记得,黄府是扬州城里数得上的清贵人家,黄老太爷曾官到礼部侍郎。
只是好好的,怎么就扯到黄老夫人身上去?
莺歌也没再卖关子,正了正脸色道:“小姐去淮安后,五小姐虽被禁足在荣华堂,但老太太却开始频繁外出了,后来我去跟忍冬打听到,老太太是在给五小姐物色良缘,多番打听后便看上了黄老夫人家的嫡次孙。”
“那黄二公子年十七,长得肯定没顾公子那般好看,但也算上扬州城里有名的才子,虽只有秀才功名在身,但书院的夫子们都说后年黄二公子定能折桂,老太太便动了心思,亲自去黄府拜会了黄老夫人,还在黄老夫人面前提了五小姐和黄二公子的事,谁知,老黄夫人当场便叉开了话题。老太太不死心,回府后,又托族长夫人帮探听了口风,结果小姐你猜怎么着?”
锦念哪知怎么着了,她随手翻开了茶几上了话本,等着莺歌后面的话。
莺歌咽了口水,继续道:“据说族长夫人跟黄老夫人是手帕交,那黄老夫人便对族长夫人说了实话:苏府那个五丫头,一出生是记在了嫡母名下,但这也不能改变她庶出的事实!谁知道她本性随了她姨娘几分?!按着苏老太太对她三儿媳妇的态度,我瞧着那苏府的五丫头定也被她养得娇纵,我家二郎的媳妇,虽说不用当宗妇,但怎么着也得配个正经的嫡女……”
莺歌捏着嗓子,学了黄老夫人七分严肃的语气,听得锦念的嘴角不自觉的翘起来。
按着叔祖母那耿直的性子,定是将黄老夫人的原话一字不差的讲给了老太太听。在扬州城里,老太太走到哪里,向来都是人人都对她礼遇有加,何曾被人这般落面子,还是当着族长夫人的面前,谴责她最在意的两件事上!
锦念能够想象得出,在听了叔祖母传的话后,老太太那阴沉得似要滴水般的脸色。
“所以,就因为这事,老太太就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了?”
这点打击,老太太活了几十年,锦念相信她不会这般轻易就被击垮的。
她记得,苏锦桐虽是庶出,但前世,也曾有官家子弟上门求娶的,只是后来不知为何老太太没答应。
莺歌摇头,笑得意味不明:“哪能呢,小姐你听我慢慢道来……被黄老夫人拒绝后,老太太气了几天,又把目光转向了扬州府马同知家的公子,虽说马公子家世不能跟黄公子相比,但也是家里的嫡长子,家里人口简单。老太太也是上心了,还自降身份亲自出面托杨夫人去探同知府马夫人的口风,两边大人一合计,这是成了!”
锦念惊诧嘴里的扬州同知府的马公子,那不就是前世上门求娶苏锦桐的那个马公子?
按说,两人的父亲都是五品同知的官阶,算来也是门当户对的。只是,前世,那两人没走到一处,今生,难道有杨夫人的出面,这么快就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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