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莞大致能懂他的意思,说到底他要不要赶着回去,主要看她对他的态度。
十分钟后,服务生过来布菜。
许征找的餐厅都是环境服务一流的餐厅,顾历南对吃的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的,不是难吃到过分的,他都能接受,反倒对一些外在的东西却很挑剔。
“那天晚上很累,话还没说完就睡了。”
顾历南给迟莞夹菜,看迟莞的表情,“怎么不叫醒我?”
他给迟莞夹的海南鸡,夹的是没有骨头的,迟莞小口咬着,然后看他,“也幸好我没叫你。”
男人因这话笑了,“走的时候还给我盖被子了,好像对我也没那么差。”
“顾历南。”
“嗯?”
迟莞突然叫他,他挑着眉,一时不适应,“怎么了?”
迟莞手里握着筷子,筷子上还有刚才那块鸡肉,她盯着顾历南看了好一阵,这才说,“累了,就要休息。再重要的事情,也比不上身体。”
她看见他放下筷子,给自己又倒了茶喝。
跟他一起吃饭,每次他点了很多菜,却吃得很少,最多就是多添一碗汤。
他的心思似乎总是不在吃饭这件事情上。
“顾历南,我知道我们家的事情劳烦你许多,也知道你为sf花费了很多心血,如果,如果实在是为难,实在是让你受累了,你可以放弃。”
迟莞这样说,是出于一个人的良知,撇开她的顾历南的夫妻关系,半年多以前,他们只不过是两个人陌生人。她觉得顾历南为她做这些事情,是不值得的。
顾历南浅啄一口,重新拿起筷子,“阿莞,你来跟我说这些话,表达你的关心,你的不忍,是否因为你对我亏欠?”
是亏欠吗?迟莞回答不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当她觉察到自己徘徊在亏欠和心疼之间,她分不清这是怎样一种感情。但是,当她在电话里听许征说顾历南四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时候,她眼眶灼热,发疼。
顾历南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对她说,“如果是因为亏欠,该做不该做,值得不值得,我已经做了。做生意和谈感情一样的,没有任何人能做到收放自如。阿莞,你的亏欠毫无意义,你应该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在乎的是什么。”
他往她的碗里夹菜,目光柔软又温和,“由始至终,只有你。”
迟莞,在踟蹰许久之后,拿起空碗,盛了一碗热汤。
他看着她。
“有些话我开不了口,但我心里很清楚。我纠结过,也挣扎过,但很多事情就算骗了他人,也骗不了自己。”
迟莞平静的双眼注视着顾历南,将盛好的汤放在他面前,唇边是释然的笑意,“我对你有亏欠,但更多的亏欠,是对另一个人。你年纪比我大,阅历比我丰富,我觉得我说出来的话,你都懂。”
顾历南单手托着下巴,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阿莞,你是仗着我惯你,疼你。如果今天坐在这里的人,不懂得你话里的意思,如何,是离婚,还是分道扬镳再不相见?”
迟莞低垂着眼睫,只管拿了他的碗,给他添饭。
顾历南突然伸手按住她的手腕,吓了迟莞一跳,只听他说,“我才是你的丈夫,你最该顾及的,是我的感受。”
“知道了。”
迟莞赶紧甩开他的手,看了看四周,脸颊绯红。
发什么疯,说着说着就动手了,也不管这是什么场合。
这天晚上顾历南吃了两碗米饭一碗鸭架汤,迟莞陪着他,胃口甚好。
七点四十,迟莞送他到精时集团门口。
一路走过来,顾历南想牵手,迟莞不让。
这地方人来人往的,说不定什么地方冒一个他公司的员工出来,迟莞脸皮薄,经不住别人带着探究注视的目光。
对于她这样的行为,男人很鄙视,“以前跟谁不也大街上牵手?走哪儿都牵手,还搂着抱着,就不怕给人看见?”
“……”
迟莞懒得理他。
说得跟亲眼见到似的。
迟莞要走了,也不管是不是公司外面,也不管有没有人看,男人不由分说拉住她的手,“你要是再陪我半个小时,我推迟半小时再开会。”
迟莞皱眉缩回自己的手,“神经!你早结束就早休息!”
男人沉默着,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