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县尉倒没有被魏巡检的义愤所感染,仍面色如常,对魏巡检点了点头。
“魏巡检休恼,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施大人,此事若不立即决断,我怕陈家子不日就领兵前来县城,到时我等尽为其所掳了。”魏巡检急道。
“那能怎么办?若尽起县中几百乡兵交于巡检大人,巡检大人可有信心平叛?”赵主薄在一旁冷冷道。
“魏某与贼子誓不两立。”魏巡检大义凛然道。
“赵某是问魏巡检可否有信心一举平叛!”赵主薄道。
“这…..魏某有死而已。”
“那就是没能力平叛了?”赵主薄撇了撇嘴,“此等大事,岂能轻率而为。赵某觉得施大人所说甚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如此就是纵贼…”
“魏大人扣得好大的帽子。”赵主薄冷笑连连,“有道是谋定而动。魏大人某一力主张出兵,那么请问魏大人,乡兵可否堪战?粮草兵器是否齐备?”
“若尽起得县中乡兵,加之部分厢兵,足有千人之数,兵力足以平叛。至于粮草兵械,自当由县库拔出。”
“取之县库?赵某可从未听说过县库还有这么多的粮草兵械。”赵主薄轻笑了一声,转头向一方脸大耳的吏员道:“洪都监,你是管得是县中各库房,你来说说吧。”
被赵主薄点名的洪都监起身,苦笑道:“这县中各种库房除了一些残兵破甲,哪还有什么兵械,就是粮草也不太多。去年,县库因防洪倒备了批木棍,魏巡检实在需要,倒可以先行调去。”
“你是说,让我带着一群饿着肚子的乡兵,拿着木棍去面对陈家的凶悍之徒?”魏巡检难以置信地瞪大的眼。
“好了,不用再说了。”上首施县尉轻喝一声,“这事,容后再议。赵主薄,你让人处理一下衙门前的事情,好生安抚那些县役家属。这衙门之外,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是。”赵主薄拱手应是。
“施大人,那矿场之事如何处置?”
“矿场之事容后再议。”
“那陈远万一率众前来攻打县城怎么办?”魏巡检有些忐忑。
“征集部分乡兵,加强县城防守,一应物资从县库拔付。”
“施大人,若陈远率众前来,此许乡兵恐难抵挡….”魏巡检有些丧气道。
“施大人,赵某觉得,此事不如早些通报州里,由州里处置为好。”赵主薄上前道。
“此事自当上报州城。”施县尉点点头,又道:“暂时就这样吧。各位无需过于恐慌。攻打县城就是公然反叛,施某料他不敢前来。施某也会派人前往矿场。各位同僚且尽好各自职责,安抚好百姓。”
“是。”赵主薄等众人俱拱手应是,随后陆续起身离去。魏巡检踌躇了一会,见施县尉并无留意,也只好出门去了。
打又打不过,不这样又能如何。
“修文兄,依赵某看来,这陈远未必就反了。这施陈两家之间或有些误会,若修文兄有意,赵某愿效鲁仲连,解说两家误会,使两家重归于好。”见厅中没有旁人,赵孟臣拱手道。
“哎,都是施某御內不严,搞成如此局面。”施县尉叹道,“施陈两家相交多年,內人听信他人之言,致使失和,我有愧于老友啊!”
“修文兄何需忧心。那陈家子既驻步于矿场,就是不欲将事惰弄得不可收拾,乃是个知进退的人。施陈两家未必不能重归于好。吾观陈家子行事甚有章法,乱世之中不失为一豪杰人物。如此佳婿,修文兄怎可失之?”赵孟臣笑道。
“且看吧。这个竖子,将矿场之事也闹得太大了。有些人正找不着由头呢。想前些日子,施某之所以任由柳氏夺占矿场,不过想借此保全陈家矿场而已。不成想竟弄成如今局面。”施县尉摇了摇头道。
“如此也好。料想无人再敢侵夺陈家财产了。”
“唉,哪有如此容易。”
“修文兄可是担忧州城方向?”
“是啊。若州中之事仍由孔通判主持,收其人沉稳之性,施某并不担心。只是不日谢君直将到任信州,此君素来刚直,恐在有心人推动下,将不利于陈家子。”
“修文兄多虑了。如今元兵南下,逆臣吕文焕驻江州,吕师夔占鄱阳,恐不日即下江东,前来信州。谢君直又哪里顾及得了铅山的区区之事。赵某收到消息,朝廷已任谢君直为江东提刑,江西招谕使,兼知信州,令其前往安仁设置江东提刑衙门,招抚军民,沿信江设防。”赵孟臣道。
“唉,大宋不幸,遭此浩劫。但愿谢君直能稍抗得吕氏叔侄的来势,让朝廷缓得口气,至不济保得一隅之地。”施县尉叹道。
“然临安一失,朝廷必然浮海南下闽粤,以图再起。这信州乃是江东入闽要枢,却是十分重要。若能民军协力,保全信州,则我大宋进可攻江东等地,退也可守闽粤。”
“能守得住自是好的,但以区区一州之力,守住信州几无可能。”施县尉摇了摇头,“秀王若能引军前来,倒有些希望。”
“焦山再次失利,蒙元伯顏集兵南下,秀王所部恐怕不能前来了。若信州有失,我们就前入闽地吧。”赵孟臣摇了摇头道。
“也只得如此了。”施县尉点头道。
“修文兄,你看那陈家子如何?如今陈家子大肆招兵买马,意在保境安民。吾等何不扶植一二,若能稍挡得元军一二也是好的。”赵孟臣突道。
“且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