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阳县以鲁阳山为名,人流并不是特别多,但却也比一般小县城繁荣很多,叶斌的到来并没有惊动鲁阳县令,只是与管亥悄然住进了鲁阳县城最大的鲁阳客栈之中。“叶……公子,这几天属下打听了一番,鲁阳县令确实如同上报的一般,爱民如子,清廉奉公,将县内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应当是个可培养的人才。”叶斌不知可否的点了点头:“防备如何?”管亥没有犹豫:“鲁阳县令完全尊造了主……公子的指示,在这段时间以来,坚壁清野,日夜让守军轮防,白日里还亲自与百姓们一同抗土挑石,加固城墙,甚至还在前方百里处打造了烽火台,境界处,若有任何变故,想必不至于慌了手脚。”叶斌的眉头微微皱起:“那士卒们的士气如何?”管亥的样子显得有些奇怪:“这点属下也有点儿疑惑,这里的士卒各个士气高昂,丝毫没有那种畏战的气氛,比之我神农军,有过之而无不及……”叶斌的眉头越皱越深:“荆州不是神农谷,本公子的威慑也不能够尽数辐射,这一路走来,各地县令尽皆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这也没什么,是人都有贪欲,是人都有私心,作为一地县令,叶某不要求其完全大公无私,只要能够真正办事即可……”说到这儿,他抿了口茶:“可这鲁阳县令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叶某所料,这里作为前线,百姓们却安居乐业,从未听说过违法乱纪,持枪凌弱之事,这也就罢了,或许是鲁阳县令能力很高,但……他堂堂一个县令,有在山高皇帝远的边境,竟然不贪不拿……”叶斌有些苦涩的笑了起来,他不愿意以恶意揣测别人,但实际上,从古至今,世道就是如此。有没有真正清廉的官员?有!有没有两袖清风,完全没有缺点的人?或许也有!但一个时代,也就那么少数的几个……真正的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圣人,叶斌从未见过……甚至就连神农谷中的那些县令郡守,虽然对他的命令百分之百不打折扣的执行,但暗地里,也多少有些龌龊,否则,就算神农谷薪水很高,他们也养不起数百上千的家丁仆人。有些东西他清楚的知道,有些陋习他也很明白,但他不是那种吹毛求疵的人,在他看来,只要你没有歪心思,只要忠诚,只要做事不过分,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就算稍微贪点儿,也未必不可以接受。要属下有能力,又要属下两袖清风,还必须得有一颗忠诚无比的心,他不认为自己能够找出来,甚至就算他自己,也做不到。每一个人之所以想要往上爬,除了实现心中的理想和抱负之外,不可能没有想要自己及家人日子过得更好,想要权利更大,想要社会更加认可,或为名,或为利,或为其他,总是要有一些,才能够支撑着一个人去前进。而这个鲁阳县令却尽量的压制百姓们不去宣扬自己的功德,又住着普通的草房,还将自己俸禄的百分之九十都用在县城的建设之上,即便是自己的儿女因此而过得比一般百姓还要贫苦,也毫不动摇,若真有这样的人,叶斌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让他永远在这区区的小县城中,永远埋没下去。“公子……咱们的大司农不就是这样的人么……”管亥倒是不同意叶斌的观点,在他看来,满宠就是这种不贪不拿的表率,可叶斌却突然笑了起来:“你想多了,咱们的大司农虽然不贪财,但却不代表他不好面子,嘿嘿……”说到这儿,叶斌干笑了一声,背后说自己属下的坏话,终究是不太好的,实际上,满宠确实是很多人眼中的高洁之人,但叶斌知道,满宠不是不贪财,只不过,在满宠看来,整个神农谷的财富都是他的,就算他自己都在精打细算的过日子,谁大手大脚的,肯定让他不爽啊。人无完人,叶斌倒不觉得贪财是什么坏事儿,只要别剥削民脂民膏,在不触及底线的前提下,拿到自己权利应有的地位,这是应该的事情,否则,谁还愿意往上爬?“而且,这个县令据说曾经受过蔡家的大恩啊……”管亥一怔,见叶斌不再说话,闭目沉思,也干脆的在门口一站,尽自己的侍卫义务,虽然他不认为,连叶斌都挡不住的敌人,自己会起到什么作用。日落西山,鲁阳县令陆渊擦了擦自己的汗水,制止住侍卫们上前搀扶的想法,对着百姓们深深的鞠了一躬:“大战在即,虽然我们鲁阳县未必会首当其冲,但为了大家的安全,也不得不加固城防,现如今,时间越来越紧迫,压力也越来越大,明日的工作量可能更多,所以,鲁某在此,先拜谢大家的无偿之助了……”“这,县令大人何出此言?”“是啊,老父母所作所为我们都看在眼里,如今为老父母,为我们自己做点儿事儿,那不是应该的吗?”“求老父母不要再这么说了……”县令乃是一县之主,象征着所有县内的遮阳伞,称呼为老父母也不为过,但真正能够让百姓们心甘情愿的去称呼老父母的县令,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几个。如此,便可以想象,这鲁阳县令在这里,到底多受爱戴了。“这位县令,学生刚刚结束神农谷求学,如今正处于历练的时候,途径贵县,听闻县令大人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心生倾慕,恨不得立刻学有所成,也成为县令这般人物……”只见一个白袍书生,对着那满身尘土的鲁阳县令鞠了一躬,言辞之中,尽是恳切,让人不由得为之动容。“神农谷的学子?”“哎呀,这可是日后注定成为大人物的人啊……”“没想到我们这种小地方,竟然能看到这样的才子……